“永济,换衣服,去镇抚司。”

“九爷?”

“我说怎么我大舅哥在维扬没消息,原来是杨家在里头使坏,先是派了门下的狗奴才去跟我大舅哥添堵,又要强买了盛香楼,要不是公主出手护着我大舅哥……哼,好一窝狗东西。”

见九爷一副要一人杀光杨家满门的模样,常永济连忙拦他:

“九爷,九爷,罗东家那等豪杰,杨家人伤不了他。”

谢序行平平看他一眼:

“怎么,我大舅哥是个豪杰人物,就活该被狗贼惦记不成?”

回京这么多日子,谢序行脸上在维扬养出来的肉偏又下去了些,面廓少了几分柔润,眼角多了丝戾气,本是一张贵气脸庞,如今看着比从前多了许多威势,被他这般淡淡瞅着,常永济低下了头。

“九爷,谢家四房五房那么多老爷少爷都被您扔进了大牢,到现在还没放出来呢,别说两房的姻亲同僚,连国公爷现在都想收拾您一顿。您这时候再对杨家动手,卑职怕……怕您没给罗东家报了仇,反倒添了麻烦。”

常永济心知自家的九爷骨子里是个活够了又活腻了的孤拐性,若单说让他保重自个儿,他未必会听,但是提到罗东家,就能让九爷心里再定下来。

果然,谢序行阴沉的脸色缓了几分。

“我自是不会给我大舅哥添麻烦,你也不用拿他来劝我。”

想着罗东家刚送走了他和木大头两个祸头子,又遇到了这等豺狼,谢序行忽然道:

“我记得给我大舅哥的备的中秋节礼还没送走是吧?”

常永济不知道自家九爷怎么又把话转到了这事儿上,连忙点头:

“您之前请了龙泉的师傅打的那套菜刀还没做完镶宝呢,这两日也就得了。”

“那咱们去一趟长春观,给我大舅哥求个平安符。”

“啊?”

“那几把菜刀也找个高僧开个光。”

“啊?九爷,哪有给菜刀开光的呀?菜刀那是杀生……”

谢序行随手一摆:“那就在火神殿供奉三天。”

嘴上说着,他已经让人给他拿来了件天水碧的鹤氅披在道袍外头。

“九爷,咱们现在就去长春观?”

“现在去干嘛?明儿是初一,有心要求,自然是初一早上去抢头香了。”

主子爷要动,看似空旷的院子里立刻忙碌起来,有仆从将谢序行的马牵到了门前。

“那九爷您这是……”

“你还真说对了,现在我仇家多得很,要是知道我跟杨家勾搭上了,我爹动不了我这个锦衣卫北镇抚司的百户,还能动不了他们那一家子攀宠妃裙角的?我四伯动不了我这个刚受了陛下嘉赏的,还能动不了一帮子废物纨绔?”

头上只戴了小冠,脚上踩着皂靴,谢序行翻身上马,晨风将他宽大的袖袍吹鼓起来。

“我去与那宠妃家的子弟们结交一番,也省得我爹闲出毛病来。”

常永济见他顾盼之间神采奕奕,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也翻身上马,跟着他往外走。

“九爷,咱们去哪儿?”

“杨家不是在城外有个御赐的庄子?我去打猎。”

想到自己打猎的时候顺便能把杨家人当鸟射两下,或者碰瓷杨家给他们拆个庄子,谢序行说话的时候眉飞色舞,一点儿也没有北镇抚司里传的那“美人瓶儿”模样。

常永济听了,匆匆折返,拿了弓箭又去追自家九爷了。

道上的路过几棵枫树,黄色的枫叶飘飘摇摇落了下来。

沈揣刀伸出手接住,驱马到了马车跟前。

“小碟你看,枫叶都黄了。”

掀开车帘,孟小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