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家,不必……”
“杨少爷不用客气,您给我送来了杨二郎君这等肥羊,我对你自然该礼遇些,听你说话,脖子是有些伤的,明早吃馄饨可好?还是喝粥?”
看了一眼自己的堂兄,杨锦德没有再说话。
这一夜,杨锦良没有睡,杨锦德也没睡着。
杨锦良被绑着嘴,口水浸透了绳子,淋漓在衣襟前面,是他这辈子都没有过的狼狈。
再看杨锦德虽然也被绑着,却能躺在床上安睡,甚至还有纱帐能用挡住蚊子,他的手抠在了桌腿上,都有了血痕。
躺在床上的杨锦德闭上眼都是自己堂兄要致自己于死地的狰狞,听着堂兄的呼吸声都害怕,又哪里睡得着?
“东家,玉仙庄果然派了人出城,往建安去了。”
“好。”沈揣刀点头,“明日寻一身新的成衣给杨少爷换了,早饭给他准备三种粥和两种馄饨,再找了大夫给他看伤,务必照应妥当。”
“东家,我有些不懂。”
方仲羽看着自家的东家。
“明日杨少爷的娘来寻,您若真想让她不生气,不如给杨少爷换个住处?”
在自己家的灶院里,沈揣刀的身上还挂着铁砂袋,面前摆着要拆和切的鱼。
白天在月归楼她用来练刀功的是草鱼和鲈鱼,晚上回了家,她用的是更难收拾的鳜鱼。
快刀切去鱼鳍,她笑着说:
“明日杨家三夫人未必会来月归楼,我对杨少爷的好也不是给她看的,或者说,我是给她看的,但她真正要看的,不是杨少爷有多好。”
鳜鱼在她的轻快言语间被去鳞削肉,那些有毒的鳍刺都伤不到这越发精于刀工的女子。
“而是杨二郎君有多恨。”
月色下,她微微抬眸,眸光中带着些许的凉意。
“杨二郎君觊觎咱们月归楼的家产,我怎能让他安安稳稳回去当他的纨绔?”
沈揣刀与杨家三夫人只有一面之缘,也知道这位杨夫人是个聪明人,能把儿子教成杨德妃恰好喜欢、又不会让杨家其他人都不觉得有威胁的样子,也只有聪明人能做得出来。
这样的母亲,若是看见杨锦良看向杨锦德的眼神,会如何呢?
沈揣刀垂眸,继续看着手里的鱼。
“明天上午让杨锦良拉磨,让杨锦德在一旁看着。”
方仲羽听懂了自家东家的意思,连忙说:
“东家放心,我给杨少爷备好点心茶水,再给他一个坐垫。”
身上悬着铁砂袋,手里持刀的女人笑了:
“仲羽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是东家教得好。”
天上星子闪烁,对着人间指指点点。
“你看那人,说话就说话,怎么耳朵还红了?”
如沈揣刀所料,知道自家儿子被扣在了维扬城里的杨三夫人没有立刻来维扬,而是去了天镜园,求见越国大长公主赵明晗。
“礼挺厚,都够买一个月归楼了。”
长长的礼单,赵明晗看了一眼,随手放在了一边。
“让她在外面等着吧,我要是随随便便就松了手,岂不是辜负了沈揣刀给我搭起来的架子?”
“搭的架子?殿下是说,沈姑娘是知道杨家会来求您?”
“哼。”
虽然是冷哼了一声,赵明晗斜靠在榻上,还是笑着说:
“杨家撞在了她手上,被她当了她宴席的引子了,你看着吧,咱们天镜园到中秋之前都有得热闹了。”
黎霄霄笑着说:
“这也是沈姑娘对殿下的心意。”
杨家三夫人在天镜园外求了半日都不被公主召见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