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完了就得漂洗和调味儿。
锅里的水烧开了,陆白草在里面添了花雕、葱结和姜片。
“火再旺些。”
娘师这么吩咐了,沈揣刀立刻蹲下去挑高了火。
眼看锅里的水打起了大滚儿,陆白草手里的盘子一歪,大小粗细都差不多的鸭胗猪肚一起入锅。
好像只是刚刚变了色,就被她捞了出来,摆在了汤碗里。
之前就烧好的鸡汤里放了胡椒粉和盐,被陆白草用汤勺一舀,高挑着冲进了汤碗。
刹那间,金汤遇粉脆,原本没熟透的鸭胗猪肚瞬间熟了。
窗外传来鸟啼声,好像有鸟雀被香气引了过来,探头看一眼,又失望地飞走了。
“这叫汤爆双脆,最后这滚汤,就是鲁菜里的汤爆法,只有刀工足够好,才能用这样的法子激出双脆的脆来。”
陆白草正说着,碗上突然多了双筷子。
这筷子夹了一块猪肚送到了她的嘴边。
“娘师先尝。”
陆白草:“……”
看见自家娘师吃了,沈揣刀如蒙大赦,迫不及待夹了一筷子放到自己嘴里。
脆!真的脆!跟她从前吃的和做出来的脆不同,是鲜脆,不是炸出来的,也不是烫出来的,竟像是长出来的。
她从未想过,吃一道菜的时候会品出这种“天然去雕饰”般的玄妙。
明明是在她眼前一点点做出来的菜,她也看见了这菜是如何的费功夫,从切到洗到调味和烹制,每一步就麻烦至极,吃到嘴里却是天然的鲜香和脆嫩。
巧夺天工,于厨艺上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旁边的厨子们都围了过来,沈揣刀也不小气,用碗捞了两筷子出来,余下的让他们分了。
这样的菜,让厨子吃了都是长见识的。
“娘师娘师。”捧着瓷碗,她凑到了陆白草的面前,“我明天来做这道菜您看看?”
“你?”
吃着汤爆双脆,陆白草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儿,冷哼了一声:
“明天?十天半个月,你能把豆腐切好就不错了。”
沈揣刀只是笑。
当天晚上,三板豆腐送到了沈宅。
第二天,沈宅的小姑娘们从早到晚吃的豆腐馅儿烙饼,蚕豆烧豆腐、豆腐蒸蛋、豆腐蒸肉饼。
第三天,小白老的猫食成了鱼肉拌豆腐,池塘里喂鱼的饵料也成了豆腐。
第四天,附近街口有人给附近的闲汉和乞丐送青菜豆腐馅儿的二合面包子。……
第五天,细细密密的豆腐丝从年轻女人的刀下连绵而出,是丝是缕,粗细相同。
陆白草看着自己的徒弟。
她穿着一身浅青袍子,身上扎着襻膊?,三四个苹果大的铁砂袋子从她的肩、肘、臂上垂下来,几十斤的重量,于她仿佛无物。
她的肩是松的,手指也恢复了灵活,腰盘变得比从前更有力,手上大刀在提挑间轻盈如舞。
旁人身上绑着十斤铁砂袋,想要刀工恢复如初少说也得半个月二十天,她身上四十斤铁砂,却只用了五天。
“真是,怪物。”
出身宫廷,见过无数惊才绝艳的御厨,吃过天下间无数珍馐佳肴。
此时的陆白草也只能说这四个字。
陆白草:捡到鬼了!
目前是加更到4.17,啊……怎么这么棒啊你们。
[100]光下:文思蟹羹和玉版白肉
“我前两日订了一桌。”
“苗老爷您订了未时半(下午两点)的三楼望月雅阁,已经收拾齐全了,请。”
苗若辅转身,对着轿子里的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