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蛾看了宋七娘一眼,又被宋七娘瞪了回来。

“能有地方住,有口饭吃就行,沈姑娘你放心,我身上是有些债,还了这么多年还剩二十多两了,不会给您添麻烦。”

宋七娘在旁边冷哼一声:“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你要是跟你娘、你弟弟、你那杀千刀的前头丈夫说你跟了东家在做活,你就滚回织场去,别出来了。”

沈揣刀没有说话,看着宋七娘像训孩子一般地训陈大蛾。

“你们也一样,周三妹,你的爹娘兄长不是东西,要不是东家,你孩子早就没了,现下你两个孩子都在旁人家里养着,你过好自己的日子,攒钱把孩子接到自己的跟前儿才是正经,再接济你的父母兄长,我也赶你回织场。”

李五儿和毛平安也都得了一顿训斥。

宋七娘叉着腰翘着头,好一阵儿耀武扬威,又在沈揣刀的面前一脸谄媚:

“东家,您放心,她们四个都是能干的,您留下她们,我保管您不吃亏。”

沈揣刀只觉得宋七娘像极了人牙子,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

“一个月一两银子,吃住全包,一冬一夏两身衣裳,我庄子上地多,你们想要种地也成,一人领两亩地,熟田一年三成租子,荒田你们自己开地,头三年不要租子。”

沈揣刀将四个人都交给了赶来的白灵秀,正好白灵秀也带回了自家村里的消息。

听说是给沈东家养猪,村里的人都想干,最后是选出了五十户,其中三十九户愿意养母猪产崽,白灵秀带着人一家家去看过,看来看去又筛掉了三家,剩了三十六户。

“我爹娘和我兄弟家里一家养两头母猪,还有几家也是愿意养两头的,加起来够了五十头,五六日将圈盖起来,下月初就能去买猪了。”

七月初二,白灵秀带着陈大蛾、毛平安和庄子上的长工佃户登上了苗老爷的船,去往太仓买猪。

七月初七,沈揣刀带着玉娘子、两位嫂子和一酒一茶去了苗老爷的宅子里开宴。

苗老爷的夫人骨架子生得挺大,人却瘦,脸颊和眼窝都凹进去了,看着不像是五十,倒像是六十。

穿着福寿纹的锦缎袍子跟苗老爷站在一起,不像夫妻,更像母子。

“你就是那个,穿了八年男人衣裳,都没人认出来的酒楼东家?”

妇人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你个子高,肩膀也宽,手也长……你脚也大,难怪旁人认不出来。”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

哭着抱住了身旁的苗老爷。

“不哭不哭。”

苗老爷拍拍自己夫人的肩膀,示意沈东家去后厨开工。

“她个子那般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