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将军,你已经吃了八张饼了……”

穆临安已经拿起了第九张饼。

碧玉大盘周围一圈儿是炸过之后又浇上汁儿的鸽子蛋,最外头是一层碧玉般的菜心,正中间,热腾腾的乳猪肉被人切成了小指粗的厚片,码放得整整齐齐。

“这乳猪怎么有股酸香果香味儿?”

“回贵客的话,为了不让人吃着生腻,这乳猪上面浇的汁儿是用梅子熬出来的。”

“哦,梅子啊。”谢承寅看似在问话,实则声东击西,筷子直奔盘子正中,一下子挑走了三块猪肉。

猪肉进嘴的瞬间,先是酸甜的滋味浸润着舌头,接着是油润的肉片滑进来,味道最初是淡的,甚至觉得不如外面那层梅子炖出来的浇汁更厚重,略嚼一下却有肉香气直接在嘴里迸开。

一块肉能有多少种香?

蒸出来的,烤出来的,藏在肉皮下的。

一块肉又能有多少种口感?

留着三分脆的皮,充着七分汁的润,乳猪肉特有的嫩。

被酸甜的汁挑着勾着,在唇齿间跳着舞着。

直到这一口肉下了肚,谢承寅才惊觉自己竟然闭着眼还闭着气,只为了能好好受用了这一口。得再来一口!

手被心牵着去夹肉,却夹了个空。

谢承寅看着连鸽子蛋都只剩了几个的盘子,几乎要大骂出口。

“穆临安!你欺人太甚!”

穆临安还在回味着猪肉的甘美,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能让人看出了些许心满意足。

“堂堂一个三品将军,这等做派跟个抢食的恶狗有什么区别?”

穆临安长出一口气,也不用碗,端起装了绿豆百合粥的瓮,直接往腹中灌了下去。

他不说话,别人都能看出他现在舒坦极了。

一辈子顺风顺水只是偶尔挨打的谢承寅快被气哭了。

“跑堂的,再来两只烤乳猪!”

两锭金子被他甩在桌上。

闻讯而来的跑堂瞪着那金锭子,顿了顿才说:

“回贵客的话,这烤乳猪做得很是繁琐,要是现在开始做,您怕是得半夜才能吃着了。”

谢承寅似一头牛一般喘着粗气离开座席转了一圈儿。

“这乳猪是谁做的?跟你们东家说,把人让给我……”

“回贵客的话,乳猪是我们东家自个儿做的。”

谢承寅:“……”

穆临安已经把粥和肉饼都吃完了,也对跑堂的说:

“劳烦你去灶下问问,剩下的烤猪肉还有没有,如这般做成饼,我全数买了。”

“好。”

大长公主独子,落地便被封侯爵,谢承寅万没想到自己这辈子有一天会因为一口乳猪就哭了。

“我不管,你去跟你东家说,乳猪都被这只饿狗抢了,我没吃饱!”

不过片刻,有人手中拿着扇子,不紧不慢地上来了。

“小侯爷竟没吃饱?不如再给您上些点心?还是给您来一碗冷淘?”

其实他们一桌在穆临安来之前只三个人,前面吃了十几道菜,早就饱了。

谢承寅捏着扇子,看看这个月归楼的东家,又看看穆临安。

自沈东家上来,这穆临安就一直在看她。

“沈东家,你这顿饭做的极好,本侯该赏你,正好你的酒楼新开张,是缺人手的时候,我这儿有些俊俏儿郎,你看中了哪个,只管挑回去。”

手中扇子捂着半张脸,穆临安猛地转过来瞪自己,脸上几分惊怒,谢承寅忍不住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

随手指了自己一个伴当,谢承寅笑着说:

“你看他如何,肩宽腰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