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等等,且等等。”说话时,曲方怀看了一眼门外。
一阵马蹄声停在了玉仙楼外,杨裕锦就见曲方怀大步迎了出去。
“沈东家!明明是你传信儿让我来的,倒是你还慢了一步。”
“曲老板莫怪,我去取了些东西。”
言语谈笑声从门外传来,杨裕锦攥紧了手里的泥金扇子,就见一个身穿单薄轻纱曳撒,腰间革带,头上戴着白玉冠的人与维扬禽行行首曲方怀相携而来。
那人生得极好,穿戴也非凡,任谁见了都得夸一句有仙人之姿。
不止仪容摄人,这人礼数甚是周全,一进门就与等在两侧的各位酒楼东家、掌柜一一见过。
什么都好,这人身上唯一有些不协的,就是那白玉冠乃是女子样式。
最后,这人看向了杨裕锦。
“玉仙庄杨老爷,久仰大名。”
杨裕锦喉头一哽,有些僵硬地抬起手回礼。
“沈东家。”
这人的身份自然不言而明月归楼,沈揣刀。
[87]在座:君子与小人(二合一)
维扬城里有头有脸的茶楼食肆老板齐聚玉仙庄,十几号人,一张桌根本坐不下。
曲方怀身为行首,自然坐在上座,可他自己坐了上首不算,还让身为女子的沈东家坐在他的另一侧。
见有人脸色难看,这位粗壮的老爷子也不理会,只管让沈揣刀落座,又让副行首何春楼的李掌柜坐在他另一侧。
延春楼的吴老爷坐在了沈揣刀的另一侧,笑呵呵的,活似一尊弥勒。
他的延春楼开在维扬城外保障湖边上,占据宝地,自有从天南海北来的纨绔子弟为了保障湖上的一缕香风来给他送钱,维扬城里的同行如何争斗,他从不搀和。
这样的和气人却在这时候不声不响坐在了沈揣刀的身侧,未尝没有“保驾护航”的意思。
“这一桌也就能坐八人,你们这四位一坐,剩下的四个座位……我老莫头且坐一个。”
拾趣茶社的掌柜莫老先生坐在了李掌柜另一边。
自得酒楼的方东家也赶紧在吴老爷的旁边坐了。
仅剩下两个位置,天香居的东家施长庆连忙给杨裕锦让了个座儿:
“今日借了咱们杨老爷的地盘儿,自然是得让杨老爷上座。”
杨裕锦虚虚一让,一撩袍角屁股一沉就坐下了。
施长庆趁着抬举他的功夫,抢坐了这一张桌的最末。
余下的那些酒楼老板就只能坐在另一张桌上。
玉仙庄的掌柜连忙端了茶点上来,又站在杨裕锦身边听吩咐。
在自家的地盘上只能坐在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上,杨裕锦心里很是不顺,面上倒是还客气,看了正好与自己对坐的那女子一眼,他笑着说:
“正好我们玉仙庄也得了个新的席面,适逢各位同行来此相会,也请大家品鉴品鉴。”
说完了,他给掌柜使了个眼色,那掌柜匆匆忙忙下去了。
品着茶,坐在上头的副行首李掌柜先开口了:
“沈东家,你兴师动众将我等找来,到底是有什么话说?”
整个包厢中唯一的女子坐在与李掌柜不相上下的位置上,手中捏着一把凤尾竹折扇,闻言,她并没急着回答,而是先品了一口茶,眼眸微垂,才不疾不徐地开口:
“庐山云雾,杨老板拿这等数十两银子一斤的好茶出来待客,真是大方,李掌柜,夜长茶香,先把茶品了,咱们慢慢说话。”
李掌柜自家的何春楼就是维扬城中数一数二的茶楼,茶好不好,他不用喝不用闻,看一眼茶汤成色就清楚得很。
小啜了一口,他看了杨裕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