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之前一样,毫不掩饰自己对沈揣刀各种消息的洞察。

沈揣刀连忙拜谢,谢完了,她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

“草民只是想起了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人捡了个田螺回家,那田螺感念不杀之恩,每日为那人做饭缝衣服,待那人快回来的时候就躲回水缸里。

“草民那时候年纪小,每日被学堂课业所迫,做梦都想有个田螺姑娘来替草民抄写女四书,所以上山去看祖母的时候,草民去溪边捡了田螺养在水盆里,我祖母身边的嬷嬷和姑姑以为草民是想要吃田螺,就把我捡回来的田螺都烧了。”

听到这狡猾小孩儿也有这么不如意的时候,赵明晗捂着嘴笑了下,问她:

“你是想吃田螺了?”

“是公主殿下让草民让知道了有个田螺姑娘是何等美事,凡我所想所念所急,都有殿下出手相助,说是神仙日子也不为过了。”

“哈。”赵明晗笑着摇摇头。

“民谚传说之中黑白从不分明。是神仙或厉鬼,谁又能说得清楚?

“那田螺生在溪边自由自在,偏偏被人带回了家里,她既然已经有了精怪手段,又怎会甘愿被困?只怕是要惩治那人才对,那人每日归家都看见桌上有饭菜,床边有衣裳,自然会探查究竟,到时候田螺姑娘现身,那人只会当自己是得天之幸,哪会想到这田螺对他别有所想?等他卸下防备,那自称报恩的田螺姑娘就要使出手段了。

“比方说他的四邻都知道了他家有个田螺姑娘,要是哪日他不见了踪影,旁人也只会当他是跟着田螺姑娘享福去了,又岂会想到他早成了泥下枯骨?也只有些穷酸文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天天发这样的痴梦。”

说完,她靠在桌上,看向沈揣刀。

“这道理,你小时候不懂,如今还不懂?”

“草民只是想借此夸公主殿下是有求必应的神仙。”

“呵呵,你是在说你谢我,也畏我。我也没那般闲,非要盯着你,你们祖孙俩跟罗家撕破脸,在维扬城中真是闹得半城风雨,老的老,小的小,偏偏身有家财,不知道被多少宵小盯上。

“谢九至今还当你是男子,给我写信,十句里有八句让我护着你,生怕如今维扬城中动荡,又把你牵累了。

“又哪轮得到他来叮嘱我?让你来织场呆十天,也有几分让你避风头的意思,如今事情都了了七七八八,再过些日子,我的人也就撤了。”

这是殿下的爱护之心,沈揣刀连忙躬身道谢:

“多谢公主殿下。”

赵明晗摆摆手,只把这些当琐碎:

“再过些日子,穆临安来了扬州卫,有人惹你,就让他替你出头,他欠了你一条命,让他自己还。”沈揣刀失笑:

“殿下,我与穆将军也是钱货两讫,那还有牵扯?”

“你这般说,是你豪爽通达,他要是这般想,那可真是冷心吝啬人了。”

接着,赵明晗又向沈揣刀问起了岭南的鲍娘子医术如何,沈揣刀就将当日罗庭晖如何先求治于悯仁真人,后远赴岭南的事说了。

说起悯仁真人,赵明晗点了点头。

“悯仁真人医术确实高明,待我母后南下金陵,我会举荐她去给我母后诊治,她这样的方外坤道,诊治完了就拿着赏赐出宫,倒不会惹朝中那些酸人的眼。”

先帝真宗陛下喜好去各地“拜神”,花销甚巨,着实让朝臣们头疼了几十年,到了今朝,太后娘娘随口说一句道家典故,都能让他们如芒在背,恨不能满地打滚让太后将话收回去。

想起这些人的做派,赵明晗的神色凉了两分,再看自己面前这两人,心里更添了几分喜欢。

“霄霄,京中送来了新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