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织工有二十几人是当地招揽的贫苦妇人,每月回家一天,余下的则是家中获罪的犯官家眷,按律她们应该没入教坊,或是做发配做苦役,是公主求了太后娘娘,才让她们到了此地做活。”

用眼角看着这些提着行李的女子,陆大姑淡淡一笑:

“你们也不必给她们做什么好吃的,公主殿下定下了她们每人每天饭钱六文,加起来凑整不过正好四百五十文,一顿饭加上米面柴一共才能花两百多文,哪用得着这么多人?”

沈揣刀替玉娘子扛着她的铺盖,笑着问:

“陆大姑,您吃喝上可有什么喜好?”

“我的饭食每日都有外面一家农户送来,无需你们操心,你们若是自己想吃什么,倒也尽可以买,公主殿下一贯是大方的,也不会与你们为难。”

将该交代的都说完了,一行人也到了住处,陆大姑将灶房钥匙留下,转身便走了。

打开房门,柳琢玉先松了口气:

“屋舍里倒是干净。”

看向自个儿的东家,她笑着说:

“东家,光我一人你一日就要花上三百文,洪嫂子她们每日一百文,连青杏、粉桃和小婵每日都得五十文,一日支出六百五十文的工钱,不曾想竟是要做一顿只能花二百文的饭食。”

沈揣刀将身上行李放下,打开窗看向外头空旷的院落。

“玉娘子,越是这等时候,就越能显出咱们的手艺不是?”

四间屋舍有两间是通铺,洪嫂子、张嫂子和带来的三个小姑娘都想挤在一处,大概也是觉得这巨大的织场有些缺人气儿,沈揣刀让柳琢玉住了床上有帐子能防蚊的正房,自己住了厢房。

分好了房子,也到了巳时(9:00),沈揣刀刚打开灶房在的院子,几个小姑娘先跑了进去。

“东家,这桌子下面有两袋米,一袋面。”

“东家,这里有一条腊肉,一只风鸡。”

“东家,墙角连柴火都有了。”

“东家东家,这里有好些瓜菜。”

“东家,水缸里有水。”

玉娘子带着两位嫂子将器具查看了一遍,对着沈揣刀点点头:

“各色器具都是干净的,应是刚被人整理过。”

“行,看来这些东西就是咱们中午能用的东西了,把风鸡的肉取了和腊肉米饭一道蒸出来,鸡架和冬瓜做汤,再烧个丝瓜,我带了点儿虾干,和丝瓜一起烧了就好。”

其他人点头应下,立刻开始分活儿,有人生火,有人拆鸡,有人洗菜,有人切菜,有人切肉。

灶院的门半掩着,陆大姑站在外面看了会儿,看见十几岁的小姑娘也在利落地洗丝瓜,她勾了勾唇角,转身便走了。

做几十人的菜跟做小炒不同,各种食材都是成盆、成簸箕地往锅里倒,翻炒就成了力气活儿。

好在沈揣刀力气足,用一个大长铲将菜在锅里翻炒匀了。

午时正,青杏粉桃姐妹俩推开灶院另一边的门,被吓了一大跳。

酷烈的日头下面,几十名穿着黑色短袄的女子已经拿着碗筷排起了长队。

安安静静,如同晒死的焦尸一般。

连柳琢玉和洪嫂子都被这诡异的寂静骇住了,唯独沈揣刀提着满桶的饭摆在了大案上。

“我们是被人从外头聘来,给你们暂时管十天灶房的,今日中午吃的是风鸡腊肉焖饭、鸡汤煨冬瓜,虾干烧的丝瓜,在我这装饭,旁边这位嫂子这儿装菜。”

说完,她看向了站在最前面的女子。

“您把碗给我吧。”

女子生得瘦削,头发整整齐齐贴着头顶梳着,身上衣裳也干净,将碗递过来,她手指一松,忽然抬起来就要摸上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