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让我跟您说一声,林夫人看着有些癫,您小心些。我寻思我娘让我爹离开维扬,也是有避着林夫人的意思。”

“我知道,回去替我谢你娘。”眼眸微垂,沈揣刀的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

十几号人来帮了大半日的忙,沈揣刀买了三十斤的卤肉给他们每人分了,又额外给了孟家兄弟两块布。

“东家说了,我爹要是出远门,也该有件新衣裳,这块红的棉布是给嫂子的。”

蔡三花将给孟酱缸的那块布料展开,从里面轻飘飘飞出来了两张银票。

孟三勺手疾眼快捡起来:“宝盛号的百两票子,娘,这钱庄就是从金陵开过来的,我爹拿着这银票在金陵能取银子出来。”

“东家这个为人……”蔡三花叹了一声,看向站在里屋门口的孟酱缸,忍不住骂了句:“真恩义假恩义分不清楚,天大的福分你都接不住。”

孟酱缸低着头,又转回了里屋。

片刻后,他闷声说:

“我去金陵。”

将家里的事情都交给了祖母,隔天一早,沈揣刀穿着件八成新的曳撒又往越国大长公主的天镜园去了。

见她又做了男子打扮,只是没裹胸,赵明晗想说她这装扮不男不女不伦不类,可她这张脸实在是好看,让公主殿下把话又憋了回去。

“殿下,您送我宅子,怎么还带了两个人啊?我还以为是什么花儿成了精,吓我一跳。”

“哼,她们要是真能吓着你,我反倒舍不得给你了,那两个小丫头是谢家给我那儿子的,我让教了她们两个月规矩,俩人就不想给我儿子当妾了,正好给你,别看她们年纪小,什么调香弄花抚琴吹箫都会些,正好让你居移气养移体,清清身上的市侩。”

听着流羽垂环二人身后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沈揣刀索性道谢,干干脆脆地将两人收了。

“你的酒楼还有几天重新开张?”

“回公主殿下,还有十二日,只是得各种修葺、翻新,得有人看着。”

“这些让我的人去做。”

赵明晗坐在榻上,又打量了沈揣刀一番,忽然笑了:

“你是不是怕我今日又让你蹴鞠,你才穿了男装?”

沈揣刀笑着行礼:“公主明察秋毫。”

赵明晗用手撑着头,笑了好一会儿:

“那九人今日还起不来呢,再让她们跟你蹴鞠,你还没如何,我怕是要先给她们发了抚恤银。”

看一眼沈揣刀带来的点心,赵明晗笑着说:

“说起来,我还没尝过沈东家你的手艺,黎录事,你带沈东家去厨下,给我做两个菜,不要那等油腻的,你们维扬人的席面顿顿都是猪头鱼头狮子头,我看着就烦。”

做菜对沈揣刀来说实在容易得很。

天镜园的厨房里各色食材琳琅满目,器具也比她去过的所有灶房都齐全,有许多她见都未曾见过的。

“殿下喜欢吃虾,这金剪是专门剪虾须的。”

“这个玉臼专用来捣碧粳米。”

“这是给鸭子嘴里吹气的。”

天镜园的灶上人们都是识趣的,见她是被殿下身边女官带来的,言语间很是殷勤。

黎霄霄看沈揣刀在琢磨给鸭子吹气的竹管,笑着说:

“殿下喜欢吃桃花虾和海中的对虾,要极新鲜的才好,如今天热,桃花虾不当季,对虾运来也不够新鲜,长大了的河虾倒是有,公主吃了几次,觉得不如海虾,天镜园的厨子擅长的维扬菜殿下也已经吃腻了。”

那就是不能做维扬菜的意思了。

沈揣刀点点头,对着食材看了一圈儿,目光停在了绿豆粉皮上。

“这粉皮你们原本要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