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些人就是罗氏族人,也是他们,当年伙同罗六安欺我在维扬孤身一人,毁了从前入赘之约,将我生下的儿子沈青河强改罗姓,断了我沈家血脉!还请大人明察,为我讨回公道。”
“老安人小心身体。”
老人脚步蹒跚,维扬府的同知连忙上前,生怕她摔倒。
一头银丝的老夫人没让任何人搀扶,抬头打量着盛香楼内的陈设,她慢悠悠又叹一声,声声凄苦:
“名震维扬的盛香楼,又有谁还记得,创下盛香楼之人,他本就是我沈家的赘婿?!”
说罢,陈年旧痛涌上心间,她跺脚怒骂:
“你们罗家人,分明是贼盗!贼盗!霸占了我家产,抢夺去我血肉的贼盗!”
没想到今日沈梅清也会出现,罗家的长辈们都乱做了一团。
被沈梅清拿弓箭逼出一条路来让她扬长而去,其间种种,纵使几十年过去了,他们也记忆犹新。
“老五!这老不死来了,只怕要坏事!你快想办法!”
罗致蕃听见有人低声唤他。
他没去看唤他之人,而是又看向退到了一边的青裙女子。
她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的祖母,十成十的温和无害模样。
“其人之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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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61]刀宴·五味:拨浪鼓和巴掌
细如丝缕的浓碧色菜丝飘在青瓷大碗之中,随着大勺倾倒,白色的浓汤渐渐注入,竟和原本的汤泾渭分明,在碗中竟渐成了阴阳太极之形。
“一阴一阳之谓道,化于日用,显于仁智,其不远人,是谓‘其人之道’。”
孟三勺穿着一身跑堂的衣裳,嘴里振振有词。
“一阴一阳……”
将一排六个大碗的“太极”装好,孟酱缸看了自己的小儿子一眼。
“你搁那嘀咕什么呢?”
孟三勺端起托盘,说:“这个菜名这么怪,万一人家客人问我这菜为啥叫这个名儿,我得能说得出来呀。”
有他带头,好几个跑堂也跟着“一阴一阳”地背了起来,听得孟酱缸心乱。
“别光磨你们那嘴皮子,小心手上的活儿,别洒了。”
“知道知道!”这个语气里敷衍劲儿,一听就是亲儿子。
连着几道功夫菜,接下来的狮子头和清蒸六月黄倒显出了容易。
狮子头团好了,汤是早就齐备的,螃蟹也洗干净了只要上锅就好。
孟酱缸拿起自己的粗瓷小碗,喝了一小口酒。
跑堂们整整齐齐端着菜,由方仲羽带头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急匆匆地都回来了。
“爹!东家的奶奶来了!”
孟三勺趴在灶房的门口大声喊。
孟酱缸差点儿把自己手里的酒碗扔出去。
自灶房里大步走出来,他就看见通往酒楼的小门是关着的,一群帮厨挤在那儿听楼里的动静。
刚刚也是这帮小猴儿似的玩意儿一句一句传着各位老客是如何夸赞东家的。
现下他们也在传着楼里的话。
“老夫人家里从前就是开酒楼的,老太爷是去她家酒楼做的帮厨。”
“嚯!老夫人是和离了之后才跟老太爷在了一处的?”
“老夫人爹娘都去了,唯一的姐姐的也去了,老夫人的夫家谋夺家产,老夫人就闯家和离。后来老太爷说自己愿意入赘沈家,生下的孩子都跟老夫人姓,老夫人才答应成婚的。”
趴在门板上,孟三勺的眼睛越瞪越大,活似条瞪眼鱼。
“当年老太爷能御前献菜,也是老夫人求来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