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相送。”

“罗东家客气了。”

驾车之人也是名女子,斗笠之下的一双长眉黑且直,坐在车上对着罗守娴一抱拳,她一甩缰绳就驾着这四马大车转向踏雨而去了。

“东家,你可算回来了。”

怕雨声遮挡了东家归家时候的叫门声,家里的门是掩着的,兰婶子打着哈欠,从廊下匆匆绕着迎了上来。

“夫人今天下午就回来了,一直在翻找东西,还想去偏院来着,被我拦下了。”

罗守娴这段时间忙着应付谢序行和穆临安,倒也没忘了自己的母亲和兄长,知道他们一直在筹钱想背着她买下城西那片地。

只是他们两个多年不在维扬,也没什么人脉,想去钱庄银库拆借都无人作保。

“东家,虞少爷是真走了吧?”

“走了。”罗守娴对着兰婶子露出了一个笑,放下手里的匣子,“婶子,给你看个好东西。”

她的手指在袖中一勾,一个精巧非凡的五色兰花香囊就悬在了兰婶子的面前。

“婶子你看,这上面有兰花,是我今日得的,专门为你挑的。”

借着手里的灯,王勤兰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连忙把东西往回推:

“我哪里用得着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还有金线呢。”

“您要是不想戴,拿回去给家里的姐姐做花样子也成。”说着,罗守娴将香囊塞进她手里。

“这么精巧,我家那丫头哪里学得来。”

把灯笼挂起来,双手小心捧着香囊,细看着上面的针脚,兰婶子彻底把“虞少爷”抛到了脑后,嘴里忍不住地赞叹:

“给我那外孙女当压箱底的嫁妆还差不多。”

罗守娴哭笑不得,兰婶子的外孙女她见过,今年才五岁。

“这个香囊您留着自己戴,六月初九我在盛香楼摆宴,您不是有一套新做的衣裙,穿着那衣裳,戴着这香囊,去尝尝我手艺。”

“哎哟,我算哪个牌面上的人物……”

“去吧,婶子,我给您专门写张帖子,您带着家里人一道去。”

兰婶子抬头看向自己看着长大的东家,看见她脸上带着笑,笑得真心。

“那,成,去年你给我的那个包金银簪子,我也戴上!”

“您不是还有个银镯子么?”

“东家,您是让我去吃席,还是去摆阔?哪能戴那么多好东西?”

罗林氏提着裙角撑着伞,有些艰难地走到了正院,就看见了自己的女儿在和家里的雇工说说笑笑。

“大半夜才回来,还站在门口说笑起来,这是学了哪家的规矩?”

罗守娴抬头唤了一声“娘”。

兰婶子立即将新得的好东西收拢进袖里,抱着罗守娴带回来的东西要往侧院里去。

“兰婶,你先别走,那匣子里装了什么?”

“装了什么?自是装了东家整日奔波的辛苦,装了东家大雨天还得这么晚回来的疲累,在家里闲了大半日的人,没给东家吩咐一口热饭,倒摆起了抄家的款儿。”

嘴上扔下一连串儿的话,兰婶子抱着匣子竟就这般走了。

罗林氏没想到自己在外面避了这么多天,竟让兰婶在自己亲女儿面前这般落了颜面,她怒瞪自己的女儿:

“你可听见她说了什么?这等冒犯主家的雇工还不把她赶出去,她这么辱骂你亲娘,你就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吗?”

罗守娴的脸上仍是带着笑的。

她今晚的心情实在是极好。

“娘,晚上动气对身子不好,夜间雨凉,您也早点儿回去歇了。”

“兰婶她……”

罗守娴拿起雨伞,只说:“娘,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