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突兀地安静了下来,片刻后,年纪稍长的上官又问了一遍:
“多长?”
“一尺半长。”
“哦。”
室内又静了下来。
“也难怪趁着大雨的时候去拿了。”
“一尺半长的虎鞭,罗东家可真是给了我一份大礼呀。”望江楼的暗室内,曲方怀一双鹰目瞪着这比寻常长出两倍的硕大虎鞭,心中气闷无比,连说话都咬牙切齿,反倒有些想笑了。
“这下好了,整个维扬都知道我曲方怀废了一个儿子之后就忙着吃虎鞭生崽子了,一尺半!我吃到八十岁我都吃不完啊!”
望江楼的掌柜是跟了他几十年的老人儿了,此时也拢着手打量着那船主送来的大虎鞭。
“东家,这么可遇不可求的金贵东西,倒是替您圆了包船的场面。”
“呵,呵!”
拧断了自己儿子手腕的大手张开又握紧,曲方怀恨声道:
“场面是圆了,我这一张老脸还剩几分颜面?”
掌柜想了想,说:
“东家,不如您把这东西送给二少爷。”
“嗯?”曲方怀看向他,“送去给他,让他生?”
曲方怀大手拍在了装虎鞭的盒子上,思量起来:
“倒也不是不行,我那二儿媳本来是个要强性子,这些年也被他冷落得厉害,两人整日不见面,孩子都没生出来。
“反正现在那孽种被拘着,把这个给我儿媳送去,跟她说,不管什么手段只要生下一个孩子,不拘男女,我就给她一千两银子做私房,生两个我给两千两,等孩子养到六岁,我就带来望江楼,我还不信我曲家后继无人!”
说着说着,曲方怀就得意了起来。
“此般神猛的虎鞭,必是有用的,对了,再跟我那二儿媳妇说,三年内,老二没有孩子,就别怪我就把虎鞭拿回来给他们添弟妹争家业。”
“这么一想,罗东家还真是为我这老骨头打算了。”
盛香楼内,罗东家打了个喷嚏。
有食客听见了,抬头看她:“罗东家,既然着凉了,你就该在家里多歇歇。”
罗守娴笑着摆手道:
“我一贯身强力壮,不过略淋了雨,歇了半日怎么也够了。”
“说的也是,罗东家一副好体魄,可不是那等柔弱之辈,刚刚那喷嚏怕不是是哪家的娇娘子在念着罗东家吧?”
一时间很多人都笑了起来。
“家中本就有内掌柜,可不敢随意沾惹娇娘子,各位千万别拿此事取笑。”
正说着话,罗守娴手边多了一个热碗,里面飘出甜辣气,正是用石蜜和姜同煮出来的。
看一眼端来了姜汤的方仲羽,罗守娴将它端起来一饮而尽。
“唉,诸多杂事了结大半,咱们也该认认真真搞咱们的宴了。”
知道那些麻烦人都走了,方仲羽心中只觉得轻快,听着她的话,又有些不懂:
“东家,怎么是才了结大半?”
罗守娴笑了笑。
“我这条鱼既然从天罗地网里脱身,自然也得做一次钓鱼人,岸边撒饵,等别的鱼上钩。”
见自家东家笑得有几分真,方仲羽心里也欢喜:
“能让东家这么用心钓的,定是一条了不得的大鱼。”
深夜,盛香楼打烊,三楼往下依次熄灯,罗东家站在南河街上,打着伞,提着灯看伙计们将门板装上。
马蹄踏在青石路上,斜飞的雨丝隐入长长的白色马鬃。
四匹同色骏马拉着的香车停在了她身前。
“罗东家,我家主人相请。”
罗守娴整了整衣袍,将灯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