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的。八年前,你把罗家家业把你父母兄长挑在身上,八年后,他们要刮净你血肉把你赶出家门。你想明白了,要从罗家脱身了,你却又犯了这毛病!现下你是将事情做成了,你若没成呢?若是那两人是狠毒之辈,要杀了你灭口?你该如何是好?”

罗守娴又闭上了眼睛:

“祖母,我躺在那个船舱里的时候,手指头都不会动了,只能抱着那个我从老槐树里掏出来的油纸包。

“那一刻,我怕极了,全是后怕。”

说着,她竟笑了。

“我想,下一次,如果还有下一次,下一次,我死了,人们看着我的尸身,不会说‘这女子怎么跟罗东家这般像’,而是说,‘这沈家的姑娘,真是疯子。’”

“祖母,我改姓沈,可好?”

手里的藤杖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沈梅清缓缓抬手,用手背挡住了自己的嘴。

门外,一直守着的孟小碟死死咬着衣袖。

雨渐渐又大了起来。

拎着常永济的谢序行和穆临安相对无言。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昨晚他俩为了争那只烤鹌鹑的时候,罗东家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就去了湾头。

吃了四成鹌鹑的穆临安说:

“罗东家孤身去了湾头,以其一人之力是断不可能此时回到寻梅山的。”

吃了六成鹌鹑还嚼碎了鹌鹑头的谢序行面色煞白。

“他那等人,何必……”何必去替人赴死?

两人此时已经忘了那位和罗东家像极了的罗姑娘,一起转身要往山下去。

“主子,主子,你此时去了,岂不是辜负了罗东家?”

“那你要我如何?再等一次旁人的死讯?”

一脚将常永济蹬翻在地,谢序行抢过一匹马就要翻身而去。

“你们,谁是虞家小儿?”

别院大门被人猛地推开,一个手握藤杖、满头银丝的但是脊背挺直的老妇人大步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