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谢序行和穆临安从一张床上起来,看见了眼圈乌黑的常永济。

“罗东家昨天半夜回来,今天早上又匆匆走了,说是南河涨水,污了盛香楼的井。”

穆临安看向窗外,雨小了。

“谢九,咱们该上路了。”

“你那些亲卫你不管了?”

“留个纸条请罗东家转交吧。”

“也行,赌命不看人多人少。”谢序行点点头。

骑马走到维扬城的东门,穆临安的神色就沉了下来。

“穆将军今日要出城?”

拦住他的是驻守维扬城的一名校尉,语气恭谨得很,身边却带了几十人,将三人团团围着。

“出城,与你何干?”

“近日维扬城里有了贼人,穆将军身份贵重,末将领了上官之令,护送将军。”

“不必。”

“将军不必多虑,我们在后头护着就行。”

说着,这校尉就带人缀在了三人身后,竟是无论如何都赶不走了。

“木大头,你这身份可真是麻烦。”

出城之后,见每百步都有人守着,谢序行攥紧了手里的缰绳。

这条往河滩去的路,已经成了真正的死路。

那些人已经知道了证据藏在哪儿,逼着他们要么放弃证据,要么去死。

“长宁。”

“表叔。”

“我想了想,你还是回去维扬。”

“表叔!我不回去!这婚事我退定了!”

二人争吵间,奢丽异常的车队缓缓出现在晨间的雨雾之中。

两人眼中皆有惊诧神色。

“我这赚得可真是辛苦钱。”

看着直通向寻梅山顶的密林峭壁,手中拿着油纸包的人叹了口气。

要是走寻常路上寻梅山,会在那些官差面前露了行迹,怎么看,她也只能走自己十二岁之后再没走过的路了。

沐着雨雾,她解开身上的衣服,将白色的裹胸布一圈圈绕下来。

筋肉分明的脊背袒露在天地之间。

撕了两根布条绑住手心,再用裹胸布把油纸包牢牢绑在身上。

一切妥当,随意将衣裳拉起来,她快步冲向了一块大石头,脚下借力,腰腹发力,下一刻,她的手抓住了一颗大树粗壮的枝。

跟着越国大长公主的车队上了寻梅山,谢序行的脑子还是乱着的。

大长公主不是多管闲事之人,竟在路上拦下穆临安,还说知道穆临安要去寻梅山,正好同路。

至于他这个大长公主的小叔子,在她眼里竟似真成了穆临安不成器的晚辈。

“璇华观,好名字。”

地上一圈上好的西域织毯缓缓铺开,嵌着珍珠的绣鞋踩在了上面,正是是当朝越国大长公主赵明晗从车上下来。

“穆小将军,罗家那个可怜姑娘,你去带来给我看看,被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蹉跎了这许多年,总得好好劝慰一番。”

“这位贵客,观内还在做早课,稍等片刻。”

此时,璇华观的观门打开,一个撑着伞的女子笑着出来对一干人行了个礼。

越国大长公主见惯了美人,此时都忍不住叹:

“真是一副好相貌,看姑娘年纪轻轻,不是这观中修士吧?”

“贵客好眼力,我姓罗,随祖母常驻山顶璇玑守心堂,今天下雨,我来给观主送些点心。”

说话的女子明眸飞扬,她一说身份,所有人都看向穆临安和假扮“虞长宁”的谢序行。

璇华观的门前有两棵树。

一棵叫穆临安。

一棵叫谢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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