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穆将军来了。”

方仲羽在后厨寻到自家东家的时候,罗守娴正在试做一道新菜。

上好的青鱼沿着鱼骨取下肉来,去了杂刺,在肉面剞上花刀,在葱姜水里泡过,扑上干粉,再切成长条。

人声入耳,油温刚好七成热,是炸鱼肉条的好时候。

罗守娴提起肉条下到锅里,看着鱼肉在翻滚的油花里渐渐被侵染成了金黄色,才抽空问道:

“穆将军带了几个人?”

“七个人,五个是和之前一样军士,另有两人穿着不俗。”

鱼肉条成了金色的鱼肉圈儿,罗守娴将它们提到净油的篦子上。

“给军士们带去二楼东角临窗的大桌,引穆将军在一楼落座,说我有事与他说。他不喜欢吃甜的点心,捡几样咸口细点送上去,再上好茶。”

“是。”

“让阿平烙上……百来张肉饼,到时候给穆将军和军士们装了带走。”

“是”

方仲羽离开了灶房,罗守娴也在另一孔猛火灶上另起了油锅,先下姜蒜炝炒,再下糖、醋、香油,最后调了薄薄一点粉糊入锅勾芡。

没了残油的鱼肉条已经被孟三勺摆在白瓷盘里。

琥珀色的汤汁薄薄一层覆在外酥里嫩的鱼肉条上,酸甜香气甚是勾人。

“东家,这菜看着可真开胃。”

一旁孟酱缸也说:“酸甜口,正应了六月的时令。”

“三勺你去端几盘水晶肴肉,再让人切只老鹅,一楼一样送去一盘,余下的都送去二楼,猪头好了,再让你大哥拆个整猪头。”

“是。”

嘴上应了,看着东家做的新菜,孟三勺脚下仿佛生了根。

慢条斯理,如平常一般拿出迎贵客的礼数,罗守娴一边解下身上的罩衣,一边走出了灶房。

她也没忘了自己刚做的新菜:

“师伯,你和几个灶上师傅都尝尝这菜行不行。”

“好。”孟酱缸已经拿起了筷子,其他厨子也都凑了过来,孟三勺是离得最近的,拈起一根鱼肉条,掰了一截扔嘴里就跑。

倒显得她这句吩咐都有些多余。

此时盛香楼还没开张,院子里帮厨和刀上人们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院子另一边的玉娘子也在带着嫂子们包点心,谢序行混在里面,卷着袖子揉面团,一折,一揉,再一折,他干得两眼无神,脸上沾了点面都不知道。

比刚来的时候顺眼了一点儿。倒也不多。

罗守娴洗了手,用布巾仔仔细细擦干净,再把卷起的衣袖放下。

想到穆临安身边还有身份未明之人,原本打算带谢序行的罗守娴转开目光,看向小白老。

不知被谁偷偷又偷偷地喂了零嘴儿,吃得肚子滚圆的小白老此时正在洗脸。

罗守娴一弯腰,把它拎了起来。

“咪”

“你比人可省心多了呀,小白老。”

八仙桌旁,看着白瓷盘里粉嫩诱人的肴肉和鹅腿,穆临安只喝了口茶。

自从进了盛香楼,他的胃就像是被人死死攥着一般,连水都是勉强咽下的。

此时盛香楼一楼的门板和窗板还没卸下,只有从二楼三楼窗子里投下的光,一团一团,难照亮下面的晦暗。

“穆将军,要不要给您挂一盏灯?”

“不必了。”

上菜的那道布帘子被人掀开,一抹光照了进来。

“穆将军。”

“罗东家。”

怀中抱着一只绒团般的白色小猫,让方仲羽退下守着门,罗守娴大步走向穆临安。

却见这位寡言但能吃的年轻将军忽然退后两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