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这大热天的,怎么这位老人家竟躺在地上?快起来快起来,你有什么冤屈且站起来好好说,何必做这等可怜无助之态?倒让些为富不仁之徒越发猖狂了!”

说话之人身上穿着件不甚合体的袍子,也不知道从哪儿沾了许多白灰,脚面上头短了一截,头上戴着一顶略大的青皮小帽,脸上灰灰白白抹了一层,手里拿了把蒲扇,遮着半边的脸。

一口当地话说得很利落,就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落魄人。

老人又跪又趴,又热又疼,趁机就攀在了这人的手臂上。

“这位官人,你替我评评理啊!我儿子是个清白人,命不好,早早去了,留下一个儿媳,竟做起了这等营生……”

“老人家,别哭别哭,这事儿咱们细细讲道理,定让这盛香楼给个说法!”

“好!官人你是个善心人啊!我儿是个清白人!”

“对对对,你儿子是个清白人。”这人连连点头,“他是怎么个清白人,你也给大家伙儿说说。”怎么个清白?

老人连忙说:“我儿他就是个清白人啊!”

“对呀,你儿是个清白人,他怎么清白了?来,我来帮您想想,你儿子娶了几个妻?”

“一个。”

“纳了几个妾?”

“我儿他没纳过妾呀!”

“去过几次妓馆?”

“他、他哪里去过那等地界。”

“去过几次暗门子?”

“他、他也没去过。”

“老人家,您可得照实说。”手拿蒲扇的男人双手扳着老人的肩膀,“你照实说了,大伙儿才信呀。”

“我照实说的,我儿他就没去过这些地方。”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日日跟我儿在一处。”

“吃喝拉撒,都在一处?”

“对呀,我最是知道我儿的,他就是个清白……”

老人抹了一把眼泪,正要继续哭诉,突觉两臂上一松,原本扶着他的人竟然连退了几步,动作迅疾非常,仿佛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老人家?你整日里跟你儿呆在一处?吃喝拉撒都在一处?你们是作甚啊?”

“啊?”老人一个趔趄,勉强站直身子,就见刚刚还要说要帮他那人把手往袍子上使劲儿擦,龇牙咧嘴,好似摸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物件儿。

“好你个老刁毛,竟是个和亲儿子鬼混的禽兽货色,难怪刚刚我来搀你,你一个劲儿地往我身上贴呢!”

此人态度遽然大变,倒弄得这老头不上不下,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见这人一脸嫌恶模样瞪着自己。

“我好心要帮你,谁料你竟是这等畜生!”

“嚯!”两人对着撕扯,可比刚刚这老汉一人哭哭闹闹的独角戏精彩多了。

一时间原本都想走了的人又围了过来。

“你!你胡说什么?”

“我哪是胡说!刚刚我一拉你,你就整个人攀我身上,各位刚刚可都看见了!”

有看见的人回忆了一番,道:“确实是他立刻就攀着这书生。”

“我也看见了。”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

“哎呀呀!我好心来帮你,你怎能如此对我呀!”用蒲扇遮着脸,仿佛羞惭悲愤至极的男人怒骂起来,“你儿子在时你和你那儿子整日形影不离做些腌臜事,你儿子没了,你竟是一点都不避讳了,连我这无辜路人都下得了手!”

此言一出,有些围观的男人自忖自己比这落魄书生还多几分姿色,腿脚就忍不住往后收了收。

“你、你污人清白天打雷劈!”贺老汉要与这人分说清楚,可他一上前,那人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