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羽正帮忙摆劈好的柴火,突然停下来问他:
“你说什么酸?”
“我说什么了?我又没说你酸!”
那边,谢序行从猫又看回了人:
“大舅兄,我这专为小白老做的诗如何呀?”
“挺好。”
谢序行立刻得了莫大鼓励似的:“我也觉得这诗不错,大舅哥,虽然常有人说我不学无术,但是我这人聪明的很,只要我肯用心,这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一旁洪嫂子轻轻哼了声,憋笑憋得身子都在乱抖。
玉娘子看向她,她用手指隔空指了指几个歪七扭八的馄饨:
“这几个馄饨他就没办成啊。”
“噗呲。”玉娘子连忙咬紧牙关,把头转了回去。
“大舅哥,我说真的,您要安排宴席,有什么能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吩咐,我定会竭尽所能。”
抱着小白老,罗守娴拿过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才开口: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大舅哥您有事儿尽管吩咐。”
“不是这句,是上面那句。”
“哦,我是说我那诗……”
“韵错了。”罗守娴抱着猫走了。
半个后院儿的人都恨不得将耳朵竖着听两人说话,现下实在是怎么也憋不住,像漏气似的笑声连成了一片。
罗守娴搓着小白老身上的一缕长毛慢慢悠悠地转圈儿,嘴角带着笑。
别别扭扭的道谢,遮遮掩掩的示好,可配不上她为了请来穆临安所花的气力、所用的心思。
外面的笑声传进灶房的隔间里,两个对坐的中年汉子都耷拉着眉眼。
“罗家的菜,说到底,还是姓罗,少爷不发话,你就教给东家……这事要不还是问问夫人?”
方七财摩挲着自己满是茧子的手掌,满脸写着老实人遇到了难题的愁苦。
“还问夫人干什么?夫人能做了盛香楼的主?”
孟酱缸最不耐烦夏日里的虚热,在脖颈上围了一条白色的布巾,都被汗水浸透了。
“如今到底是盛香楼离不了东家,还是东家离不了盛香楼,你可别犯了糊涂。”
方七财又不吭声了,他自来不是个聪明人,耳根子又软,此时听着他师兄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却又犹豫:
“可说到底,东家是个姑娘家,总得嫁人吧?”
“我看东家没有嫁人的心思,当盛香楼的东家,不比她嫁人舒服?”
“师兄,你的意思是让东家一辈子守着盛香楼不嫁人?那、那以后这盛香楼再传给谁?”
孟酱缸将自己的衣襟解了,露出的满是汗水的肥壮肚皮,他用布巾一边擦一边说:
“传给少爷的儿子就是了。”
“传给少爷的儿子?”方七财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东家忙了一辈子,最后这家业还是落回了少爷儿子手里?”
“反正也是罗家的血脉,盛香楼也没落到外姓人手里。”
孟酱缸在自己的肚皮上拍了下,趁着内室里没外人,他索性敞着怀坐着。
“可照你这样说,东家岂不是替侄子守了一辈子家业?”方七财拧着眉看自己的师兄,“没自己的血脉,没成了自己的家,操劳一辈子,也是把家业交回给少爷一脉,那东家落了个什么?”
“你这话怎说得这般怪?东家落了什么?落了侄子孝敬啊,等少爷有了儿子,稍大些就让东家带着,东家把他养大了,他自然孝敬东家。”
方七财连连摇头:
“师兄你这话不对,你这意思是让东家不婚不嫁,守着盛香楼,还得给少爷养大了儿子,等到老了,她再把盛香楼交到少爷儿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