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明白了萧晚澄当初的话,明白了萧晚澄对那个“她”的担忧从何而来,因为她如今怀揣着同样的心,在非想一位长辈。
萧晚澄口中的“她”确实为萧晚澄做了许多疯狂且荒谬的事……
宁淞雾放下坠子,目光越过门框,静静看?向?对面那间分外安静的房间。
疯狂且荒谬的事情啊……
还好,她应当还没有珍贵到那种地步,让师尊去?做这些疯狂且荒谬的事情。
好可?惜啊,她怎么,还没有珍贵到那种地步。
女孩展了展衣袍,缓缓起身,思索片刻还是解下了坠子,自窗口抛了出去?,低声道:“你逃远一些,不然会被我?波及到。”
处理完这些琐事,宁淞雾缓步走到冉繁殷闭关?疗伤的房门前,扬衣袍,直直跪了下来,声音低沉:“师尊,徒儿本想待您出关?,但魔族手持会危害整个九州的源毒,每攻克一城便屠一城,徒儿实在不愿再看?到生灵涂炭,身负的职责也不允徒儿再等下去?,只能?先走一步……”
她顿了顿,声音苦涩:“恐怕是没有来世了,师尊的诸多恩情,徒儿只能?先欠着了。”
“走这一遭,徒儿很开心,您也要开心。”
艰涩感压着她的喉口,一点点压下了她剩下的话,她艰难地讲完剩余的话,带着极大的力气,重?重?磕头。
起身时,她有些恍然,扶了一下门框,脑海里不自主地回忆起诸多年前的对话
“你应该来找我?的。”
“来不及了,小天。魔族日行三百里,便屠尽三百里的人家,你知道的,怨恨越多、贪念越多,这毒便越强,我?只能?先这样。”
萧晚澄在撒谎,她也在撒谎。
如果?自私些,如果?贪恋些,如果?……
等得了,也可?以等。
可?自私了便不是她们?了。
可?贪恋本就?不是她们?的权力。
可?这个世界这么美好,可?这个美好的世界里有“她”。
宁淞雾重?重?呼出一口气,压下眼尾的红意,转身离开房间,离开朝暮峰。
*
罗云殿上,尚还能?主战的几?位长老和前列弟子聚在一处,盯着灵力模拟出来的地图发愁。
魔族自北而来,一路势如破竹,似乎怕反扑,一路血流成河,好生残忍,势头之?猛如同千年前的那场战争。
可?如今的局势却是与千余年前的情形截然不同,在战争开始前魔族便暗下杀手,处理了诸多医修,大大削弱了她们?的可?战能?力,若不是早些年秦长老邀药宗众人来上云宗附近定居,恐怕上云宗已经?没有能?战之?人了。
可?就?算这样,如今也已经?是艰难抵抗,似乎败局已定。
岑染压下翻涌的血气,沉声问:“天成仙门的人怎么说??”
二长老摇头,“他们?也很艰难,附属小宗皆被屠戮殆尽,门内有生力量也……”不言而明。
岑染沉了脸色,还未开口便是一连串咳嗽,展开用以掩面的帕子,暗红血色浮于其上,她只看?一眼,抢在贺兰眠眠看?过来前平淡合上手帕,不动声色地重?新取一块握在手中,“魔族依旧不愿接受我?们?的求和吗?”
“枫铧那个疯子!”一名女弟子重?重?跺地,眼尾登时就?红了,“她不仅不接受,还生生吃了阿鸢,好不残忍!分明,分明……”
分明以前,她也会糯糯地喊阿鸢师姐。
疯子!
宁淞雾便在此时走了进来,换去?了早几?日伤重?红透的衣服,但面色还有些苍白,手上绑带未拆,向?几?人行礼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兰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