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幽川中生出智识的妖魔鬼怪一一吞噬。我是幸运的,解慈悲前辈的佛骨以及一丝识念尚在幽川中,所以我还是我。”
谢寄愁很平静地开口,幽川中的十八年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越昙才是她最大的痛。可越昙听得心中难受,解慈悲肉.身佛国,舍我为大义,难道大师姐以身做鬼国,痛苦会比肉.身布施少吗?这根本就是殊途同归。越昙仰起头,她看着谢寄愁,颤声道:“太苦了。”
“不苦。”谢寄愁摇头,她捞起了越昙的一缕白发在掌中,注视良久,才说,“我只是有很多遗憾。”
遗憾当年的神通太少,遗憾没能早一点出幽川,遗憾过往不曾注意圣人蛊的异状……遗憾救不了越昙。
越昙的声音在抖:“师姐”
谢寄愁敛住情绪,她直勾勾地凝视着越昙:“我别无所求,只要你平安。”
越昙眼尾泛着一抹艳红,她轻轻说:“我不要你为我。”
戳破梦幻泡影、理清往事后,仍旧需要一段时间来梳理心情。先前几日都是潮音洞与讲经宝殿往返,大部分时间都在蒲团打坐,如今倒是升起几分在佛国瞧瞧的心思,以便冲开那股笼罩在自身的阴云。
谢寄愁见越昙有所好转,很乐意奉陪她。两人四处走动,在某日抵达后山的禅房,越昙忽地感知到一抹熟悉的气机,她宁静的心再度起了波澜。
“怎么了?”谢寄愁第一时间发现越昙的异状。
越昙眼神微变,惊恐、茫然、失神、困惑……种种情绪在她的脸上交织,她尚未回答谢寄愁,脚步已经先行迈步,一伸手,在吱呀一声中推开禅房半掩的门。一抬眸,只瞧见日光从窗隙间洒落在屋,纱窗上花影摇动,一派清静。她朝着窗下的书桌边连连望去,可不管怎么瞧,都没有在那里看到熟悉的人。
谢寄愁心怀警惕,她跟着越昙入屋中,挑剔的眼神在屋中转动,见此间没有半点邪机,她才暗松一口气。禅房中,僧榻、书桌、蒲团、琴架、小几一一具有,僧衣委落在箱上,很有生活的气息。谢寄愁觑见僧衣一角泄出的一轴画卷,她抬手一摄,将它取到手中。
在谢寄愁展开画轴的时候,越昙终于开口了,她耷拉着眉眼,失神说:“左长老的气息。”
谢寄愁眼神定在那幅画上,笔触生动、栩栩如生。画中摹写两人,一是侠客装束,眉眼凌厉寒峭,透着一股杀机;而另一边则是白发僧衣,凛冽的气息收得一干二净,只余下慈悲与平和。
侠客与佛者是同一个人,谢寄愁、越昙都见过,正是佛国首座妙法音。谢寄愁挪了挪眼神,在落款处看到一枚熟悉的印章,她的呼吸一促,将画卷递给越昙。
“是长老。”越昙的声音很轻,她认识左霄的名印。她从来不知道长老来过此处,并且与佛国妙法音相识。
谢寄愁想得更多,她垂眸道:“在我离开天涧的那日,曾遇到尊者。”
越昙有点恍惚,心中着实不安宁:“她到天涧做什么?”
十八年前的事情在脑海中翻涌,不管她愿不愿意说,疏漏都是出在左霄的身上。在那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左霄长老的心性圆融无缺,根本想不到她会被邪魔侵蚀。
她有心魔在,心魔是什么?过去怎么从来不见她提及?或者长老其实自己都不知情?
正在两人思绪翻涌间,光线倏地一暗。谢寄愁下意识将越昙往身后一藏,她一抬头,却见妙法音立在门边。她背着光芒站立,神情笼在暗处。
谢寄愁眼皮子一跳,心中略有些不宁。佛国首座和左霄长老……到底有什么关系?当初天涧事败,跟首座有关吗?
“你们怎么到这边来了?”妙法音的语调依旧很温和,她往前走了两步,光芒再度填充狭窄的禅房。妙法音宁和的面容直直地撞入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