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会不会也跟她一样?”祝灵余眼眶发红,哭无可哭了。钟景为了保护她而亡,给了她极大的刺激,她惯来任性妄为,现在隐约知道错了。她不知道如何面对同门,也不知将越昙放在何地。

素寒声迟疑片刻,说:“我不知道。”

她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在十八年的折磨里,越昙早已经疯了。

她们是因,她们也只能自己吞下恶果。

第68章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愤慨的道人们双目圆睁, 说着报仇一类的话语。以前只是要杀死鬼主,眼下真心诚意地憎恶着助纣为虐的越昙。

风从耳边流过,树木枝叶哗哗摇荡不止。素寒声在广场上站定, 她的视线空茫没有依处。齐物峰战况如何?她会死吗?她会活吗?

“那个人真的是鬼主吗?”祝灵余忽然发问,可能一点清明贯通,她做不到自欺欺人。她过去一厢情愿地认为越昙身怀圣人蛊, 只作鬼主的傀儡, 被鬼主当成一只行凶的伥鬼。可在齐物峰上,不, 不知齐物峰,还有江上。那残酷的、由一切阴戾中花生出的鬼主,将越昙牢牢地护在身后, 不惜一死。“她是、是……谢寄愁!”祝灵余心中凉得厉害, 她的牙关在打颤, 最后从牙缝中挤出那个名字。

太清宗与太乙宗交情不错, 祝灵余因着越昙的救命之恩, 时常上太乙宗找她一起玩。越昙的口中不免提起如在云端的大师姐……祝灵余遥遥的看到过她,濯濯风华,不愧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 可她太冷了, 像山巅的雪, 只可远观。她对谢寄愁有种莫名的惧怕。如果谢寄愁从幽川中出来了,如果她与鬼物合流, 那么她们这些害过越昙的都要死。

纵然口中说着不畏死,可想到死, 仍旧会生出恐惧。

“不是!”素寒声断然道,“她不能是谢寄愁。”如果那始终伴随在越昙身边的鬼主是谢寄愁, 那她们要以什么理由将越昙从谢寄愁的身边带回?她们那样越昙素寒声不敢再深思,她打了个寒颤,匆匆忙忙地奔到同门的身侧,与她们一同医治齐物峰中受伤的道人,好逼迫自己转移神思。

鬼谷外。

藏玄青并未和众人一道回去,她隐约察觉那些人对她不甚友善,便悄悄地趁乱离开。其实她还看到太乙的道人们,不过思忖片刻,还是放弃与她们交流。谷外实在是乱得很,她根本就分不清善恶。藏玄青思绪纷纷,忽然间,她的脚步停了下来。抬头看到那道昂然而立的身影,她膝盖一软,顿时朝着地面一跪,心惊胆战道:“师尊。”

“回去。”铸苍生只说了两个字,她脸上喜怒难辨。

藏玄青过去极喜欢跟铸苍生顶嘴,可这回理亏,缩着脖子根本不敢吭声。

铸苍生领着藏玄青走了两步便停下脚步,细微的琴声从林中传出,泠泠如山泉。藏玄青好奇地探首,铸苍生却是手腕一翻,一枚补天石已经风驰电掣般朝着密林中打去。群鸟惊飞,琴声戛然而止,惊别鹤脸色寒峻,抱着琴从林中翩然掠出,如一只优雅的白鹤。

惊别鹤冷声道:“放枭囚凤。”

铸苍生抿唇:“她不是。”

惊别鹤又问:“何以见得?”

铸苍生:“直觉。”

惊别鹤闻言嘲弄一笑:“这可做不得证词。”

铸苍生直勾勾地看着惊别鹤,双眸如黑山白水般分明。她抬起手一指惊别鹤,吐出两个字:“败了。”

惊别鹤被铸苍生戳中心事,顿时无名火起。指尖在弦上一拨,顿时音刃如狂潮。

铸苍生一把提起藏玄青往后疾退,她无心与惊别鹤缠斗,甩下一句“要走”,便施展遁术,顿时没了影踪。

惊别鹤眉心紧锁,将弦音往下一按。她与铸苍生虽有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