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卢长宁嗓子紧巴巴的,手下也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些。

沃檀连忙站稳,与胡飘飘一道向这少年行礼。

而沃南既带卢长宁来,便也爽快成全了他与沃檀独自的期望。

是以没多久,那庭院里头便听得卢长宁的嗫嚅:“我听说了,你取那六冷丸的时候,在秘阁受了顿酷刑……”

少年字斟句酌,生怕说错些什么,又还得压抑那股子可能会让他出丑的激动。然而沃檀面上的警戒与疏离,还是将他烫得有些无措。

他略微急声:“我那时不知这些,想必你是吃了极大苦头的,还有把我从九王爷手上救回来,也是你功劳最大,我合该向你好好道几回谢的。”

“少主太客气了,其实我偷那个药,也是为了……我那位未婚夫婿,他当时病得厉害。”沃檀默默说了实话。

况且……六冷丸真有这么大效用,一粒就能治好这小郎君的眼睛?她对此一直心存疑惑,亦心思蠢蠢。

而自她口中蹦出的未婚夫婿四个字,则将卢长宁拍得脑子空白了一瞬。

见了她的面,他心底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激越本结作一颗欢悦的水泡,此刻却被她呼着嘴一口吹破。

干脆利落,不加思索。

好似过了许久,卢长宁才从空空洞洞的怔然中抽身出来。

他按住内心的雪,喉咙发紧,声音带着明显的钝意:“你那时……肯定吓坏了吧?听到那样的话。”

沃檀抿了抿嘴,没有吭声。

卢长宁心绪紊乱,来时明明许多话泉涌般冒在脑子里,但此刻一截截收紧,一息息词穷。

静夜死寂,偶有声响,或是打更人穿街走巷的梆子声,或是梆子声引得巷落间的狗在叫唤。

少年的心犹如被一只大手紧紧攫住,松开后,有寸寸掌印。

他望着几步之外埋着头的姑娘,心中有什么在纵贯着,是比负疚还要清晰的感触。

由来有些东西的生根发芽没有道理,而非要追溯自何时起又自何处生,于此时此刻的他来说,也没了意义。

霜降般的月光之下,少年目色发暗,笑意有些惨然:“我能问一句么?你到底和他真的早有婚约,还是那时被门主的话吓坏了,才故意那样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