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眼泪婆娑哭哭啼啼还好,偏她语气这样不拖沓,好似在说着别人的经历,便更令秦元德心口隐痛,甚至被侵扰得喉咙发酸。
“你……”秦元德试图张嘴,却没能说出一句整话来。
沃檀将眉一扬,自顾自说道:“烧红了的铁烫到皮肉上头,可疼了,还有焦糊的味道。那时候我一边哭,一边还想吃炙羊肉……”
“嘎吱”
凳角磨地的声音中,沃檀突然站起来,兴奋道:“对了,我腰上还有结缔,就是那个烙铁的伤疤,你要不要看?长得可丑了!”
秦元德目中发紧,指节猛地一收,待想逼着自己出声时,却又听沃檀拍了拍手:“想听这些吗?骗你的。”
她仅靠自己一个人,就演了出跌宕的好戏,搅弄得秦元德脑中一片荡然。
可虽沃檀脸庞笑嘻嘻,眼中流转着无边的狡黠,但秦元德心中清楚,她嘴上说着假,那些事情,却都未必是假的。
毕竟柳花脸说过,在宁州见到她,且通过她那位阿兄的样貌,认出她是那位文公子的女儿后,那姓柳的贼皮便起了畜生心思,使手段将她骗到了身边。
本欲绑着她一起去京城寻母敲杠问好处的,但中途柳贼光了盘缠,又手痒去赌坊输了好些钱,就干脆把她给卖了。
也是因为那回,柳贼发现拐骗人来钱快,便干脆干上了拐卖人口的行当。
有些事情几时回想起来,都使人心绪翻涌,怒难遏止。
秦元德闭上眼睛,很是一阵静心敛气之后,默默站起身:“我出去走一走,你不用跟着,刚用完膳,坐着歇息歇息吧。”
沃檀舔了舔嘴皮子,拍拍饱肚,真就去他躺椅上小憩起来了。
两日之后,一行人由水路转陆路,经过宁州。
这晚下榻驿馆,乌渔再度去了景昭房中。
景昭笑问于他:“这样久了,还未探出秦都帅此行,有何等秘密任务么?”
乌渔低着颗头道:“小人无能,只隐约知晓与旧朝相关,但具体何事,还未有确切头绪。”
景昭久未出声。
乌渔心中打鼓,可悄摸掀了眼皮子,见这位王爷以手空拳抵于唇边,是个温和的沉吟姿势。
见他面色尚可,乌渔想了想,便又嗫嚅道:“加之,加之秦都帅身旁有沃檀姑娘在,小人生怕露馅,便一直不敢太大动作……”
低润的一声笑后,景昭捏了捏额心:“也是,为难你了,回罢。”
乌渔走后,万里立马上前低声:“王爷,此人有怪,可要属下杀掉他?”
景昭阖目,喉间轻唔一声:“由他罢,不用理会。”小半晌,又睁了睁眼:“外头什么动静?”
正逢韦靖端着东西进来:“王爷,外头是秦都帅几个在园子里。”
景昭眉目微动。
韦靖何等贴心,立马补了一句:“那位也在。”
景昭笑了笑:“那出去走走罢。”
待韦靖给他围上披风,递来手炉,他又偏头问了句:“你身子好些了?”
韦靖忙答:“属下只是小恙,不妨事的。”
万里却直撅撅扔来一句:“再多嚼两颗槟榔,改日让你爬都爬不起来。”
主仆几人走去楼廊外,便见外头的大花园子里头,沃檀和秦元德正待在一处。
而彼时,便见沃檀仰头看了看那树上的桃,又看了看秦元德,像是暗示自己想吃。
这意思,是想让秦元德个大老爷们,当众去爬树给她摘桃?
……像个什么话?也得亏她想得出来。
韦靖瞧着一脸为难的秦元德,颇有些同情地嘀咕了句:“她这怕不是在故意耍人吧……”
“檀儿性子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