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太守的后院,最后一把火烧了他的府邸,若非不想闹大,他也倒是会不吝奢的将那太守的子孙后代自此断了。
若是说当年沈娥的背信弃义,让他前世到死都不信女子,不敢信外人,只敢信自己。可偏偏方才一吻,却不让他抵触,反倒是心生涟漪,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或许是心中知晓,这人与当日的“沈娥”怕不是一人,异世之魂也好,夺舍也好,如今在他眼前之人,终究不会是当年窃取了他盘缠,致使他几次落于虎口之中,日夜仓惶逃难。
他是恨沈娥的,可前世太重,他早已提不起少年心绪,再去恨一个人。
可待他知道眼前这人并非“沈娥”时,心底有诧异,有兴味,却没有被欺骗的恼怒。反倒是有丝丝庆幸,这人并非是“她”。
今日从朝中下来,未到府中便接到了她在飞燕亭的消息。不知为何,他不问缘由匆忙赶来,待见到满月之时,又问道:“她来飞燕亭,可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
“夫人听闻后山桃花开得正好,想去一观。”
于是待他提伞立于荷塘边时,垂下眼,听雨水滴答落入塘中,满荷清秀,亭台落雨。他踩中一汪浅水,步上青砖立于她身前时,垂眼见她湿透的发,还有一双浸着水的眼睛。
蓦地心上重重一跳。
那时他忽然就很想,和这人一齐赏花。
“沈娥……今日你为何要跪?我说过,你不会死,又为何要委屈自己?”
谢时浔忽然出声。
沈娥一愣,心中的灼热感微微散了些,心底觉得有些意外和怔愣,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今日若不跪,你今后的仕途可就毁了。”
她未转身回来,仍是背对他,话语有些慢,隐隐藏着一丝慌乱。
半晌,却没听到那人出声,沈娥顿时心跳如雷,微微侧身,只偏头看见一丝微弱的光,随即就是落在她脖颈上温热的手。
刹那间,她的皮肤开始颤栗起来。那人不知何时近了她的身,淡淡的苍兰香萦绕出来,她呼吸一滞,愈发喘不过气来。
放在床单上的手忽的握紧,将原本平和的床单捏出皱皱巴巴的花来,一路延伸到锦被里。
“沈娥,膝盖疼吗?”谢时浔冷不丁的出声。
“……疼。”
沈娥微愣,杏眼中浸了水,那人离她太近,热息几乎尽数喷洒在她脖颈一侧,传来细微痒意,惹得她轻轻扯唇应道。
“唔……”谢时浔没再问,沈娥却不由得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