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过冷的下颚,瘦削且冷。她忽的很想轻轻用手碰上一碰,这般想,待她再回神时,冰凉的指尖就已经覆上了那人的颚骨,温热,冻得那人睫翼微颤,却未阻止她。
他的放纵使得她指尖轻颤,沈娥心有所感的抬眸,恰好见那人垂眼。
小舟轻摇,这人间山花开得极美,潋滟灼红,风雨一吹,便入了眼。
“真美啊……”
沈娥倦意袭上心头,靠着谢时浔的肩膀昏睡过去之时,轻轻呢喃出声。
长公主卧在殿内,殿中火炭溶溶,这风雨的寒冷丝毫卷不进来。身前歌舞不停,带出来的两个面首,一个为她把扇,一个正剥了荔枝喂进她的嘴里。
宫奴忽的推门而入,匆匆凑近周浮月身前,跪坐下来,低声交待了方才之事。
“你说的可是真的?谢时浔真为了那个苏家商贾之女,当面与我作对,抱着她雨中赏花?”
周浮月凤眼微眯,眼底的杀伐之气霎时间仿若凝成实质,将眼前的宫奴紧紧包围在其中,只要她一声令下,便能将她就地绞杀。
“回殿下,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兰溪殿内,不止奴婢,诸多贵人小姐还有太子殿下,肃王和端王都是看见了的。”
宫奴声颤,跪趴在地上微微弱弱的出声道。
“好,真好!”周浮月眼底猩红,却突地笑起来,“说得真好,我该如何赏你呢?不如……就赏你这满山桃花做伴如何?”
宫奴自是听不懂这“满山桃花做伴”是何意,可长公主赐,她不敢辞。只能哆哆嗦嗦的应了,随即退出去。
若这宫奴知道,长公主是要人生生扒了她的皮,又将她的尸体碾成肉沫,埋在这满山桃花的土里做肥料,她今日必不可能答应下来。
舞乐吵人,周浮月只觉头疼的厉害:“都给孤滚出去!”
随即她身侧的两个面首,以及一众伶人舞女都赶忙抽了身迅速退出去,生怕她一个不如意,便随意摘了他们的脑袋。
“五七。”
周浮月声音沉冷,倏然唤道。
不过几息,小窗一阵风拂过来,周浮月眼前便跪了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语气恭敬。
“殿下。”
“孤改变主意了,那苏家之女,不可留。今日你便带人在回京半道上将人截杀,若是途中遇那谢时浔反抗?便割了他二人的头颅,一齐给孤带回来!”
“是,殿下。”
*
沈娥自是不知这些暗地里的云波诡谲,或许是今日谢时浔突然来寻她,又格外温柔,与以往不同。她睡的颇熟,只是中途卧在马车上时,有些颠簸,刚要睁眼,那人的手却覆上来,温温热热的摩挲着她的眼。
“继续睡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