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近了,她就见到满月红着一双圆眼,脚步不稳的跑过来。她心尖一跳,急忙喊道:“稳当些,莫急!”

可满月哪还会听得进去,愈发晃悠,凑近了踩到塘边的青砖便直接“啊”一声大叫,没来到她身侧,倒是直接滑了个狗坑泥,直接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她身前。

好在那盘衣服却是稳稳当当的“哐当”一下摆在她面前了。

沈娥:“……”

也不知是福是祸。

她忙伸手给满月借力,将她扶了起来,只是膝盖上抵着青砖,愈发难捱起来。

满月一爬起来,就要将沈娥扶着站起来。可却被沈娥按住手,满月心疑,抬眼就见她摇了摇头,温声道:“长公主所罚,不可起。”

话罢,满月眼中即刻蓄满泪,颤颤巍巍才道:“是奴婢来晚了。”

“傻丫头,又在想些什么呢,和你没关系。”沈娥心中溶溶一片,嘴上却笑道。再想出声,却瞥见不远处王罗漪被人搀着从亭上下来,脸色仍旧苍白如纸,可比之那时却也已经是好上很多。

“恩人,从今以后,我为您做牛做马都在所不辞!”她还未出声,王罗漪便已梨花带雨的哭着跪在她面前,泣声道。

沈娥被这一吓,急忙去扶她,可王罗漪却直接紧紧握住她湿冷的手:“恩人,您或许不记得,但那日在京城西郊,我被歹人胁迫,便是您出手救了我。今日我再被嫡姐刁难,也是托您之福,我如今才能安然无恙……此等大恩,罗漪无以为报,只愿结草衔环以报君恩!”

闻言,沈娥心尖一跳,道是着实有缘,心中也庆幸起来,幸而那日她出手了,否则会有什么后果,她自个儿也不知晓。

“无妨,我救你不过有缘,至于报恩什么的,你自当不必如此!”

王罗漪却仍是执拗着握着她的手,摇摇头不放开。或许是她二人太过相像,沈娥不由得问出:“你的名字里可也有一个‘涟漪’的漪字?”

王罗漪一愣,随即点点头应了:“是有,小女名为罗漪。”

巧。

太巧了。

几乎是王罗漪话落瞬间,沈娥的心便抽痛起来,眼底的光芒微闪,却又平复下去,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人。

王罗漪不禁被她看的一怵,半晌才温声问道:“恩人,可是……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有。”沈娥摇摇头,索性笑了,“我只是……想起来了一位故人。”

“你以后也莫叫我恩人,我姓沈名娥,小字兰姝。你以后唤我名字便可。”

王罗漪点头,却没真依言唤她名字,而是喊了声“沈姐姐”,倒勾得她一笑。

事情既已交待完,她催王罗漪离开,那人却不肯,反倒是愈发执拗的跪在她身侧。

“今日之事本就是我挑起的,沈姐姐已然为我受了太多苦,我不能走,也不会走。”

沈娥说不动,索性放弃了。膝盖疼的厉害,湿衣黏腻,惹得她愈发不舒服。

疼。

冷。

却不悔。

飞燕亭远在京城东郊,四周山林,风略大些。午间出了云霞日光,热得人发昏,沈娥不知自己跪了多久,中途王罗漪早已体力不支昏了过去,她的丫鬟沿路找来,她索性就托了丫鬟将她送回了王府。

天色沉沉,荷叶低压。

云边霞光忽收,倒是撒了一层浓浓阴霾水汽,如深渊开天,叫人瞧不清云月。

“轰隆”天边一道惊雷,深紫发红,连成一片,落到耳侧振聋发聩,穿云裂石。

“滴、滴、答、答”的雨点如白珠落地,敲敲打打连成一片。顷刻间,满城被水雾笼罩起来,细密的雨丝恍若条条白线,瞧的人眼前朦胧。

沈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