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顷刻间,他眼底染上一丝嗜血的疯狂。并未转身,只抬手用手中长剑格挡,“擦啦”迸射出几滴火星子,最后又在风中熄灭。

下一刻,谢时浔抽剑回身:“师父,不要拦我!”

来人正是连远,身后亦跟着连雀儿。

“浔儿,她当日抛弃你,如今走便走了,你又何苦去寻?”

“阿兄!你为何要将这样的毒妇放在身边,如今她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害怕逃跑罢了,你又何必”

“锵”

谢时浔眼底本无波澜,骤然听见连雀儿此言,眼睫一颤,立即抽剑直对连雀儿。

刹那间。

连雀儿对上他猩红的眼,犹如看到鬼面阎罗,不由得猛的后退一步。

连远却是心中震怒,急忙挡在他长剑之前,不由分说便要往前撞去。

谢时浔眼底波澜再起,猛然将剑收回。

耳边却响起连远失望至极的讥讽:“想不到,我连远教了整整五年的徒弟,如今竟也要为了个早已不相干的女子,对我和你妹妹出剑,谢时浔,你好得很好得很呐!”

“师父”

谢时浔的声音几乎是从胸腔中发出,恍若字字泣血,眼眶中亦划出一滴泪来。

他望着面前对他芥蒂而失望的两人,一字一句道:“师父,她不是她……”

“她只是我谢时浔的妻。”

“沈姑娘,您就在这儿下吧。”赶粮车的马夫声音没什么底气,“吁”一声停了马,又悄然下了马车,走到粮草前将里间的人挖出来,细声细语道。

沈娥顾不得再多道谢,忙掏了一把碎银子递给马夫匆匆道谢之后,便一路朝着京城外以西狂奔。

之前她若不在京城,最向往的地方便是江南一带。可如今江南一带已经遭了瘟疫,此时民生凋敝,她又是在逃命,那地方自然去不得。

当然,也是防着谢时浔知道她跑了之后,恼羞成怒派人来寻她,又忆起从前她说要去江南,便顺着踪迹将她挖出来。

她如今这一跑,没走大路,尽走些密林小溪的山径。

就算是饿了,也只敢拿着包袱里的饼子充饥,又匆匆行了山路过去。

这一行,便足足风餐露宿行了两日,才到了有些偏远的县城,河鱼县,县城临着条清水河,百姓平日里都靠着打鱼为生。

两日过后,她才敢趁着清晨大雾从山林里出来,步行到河鱼县上。垂眼见自身狼狈的装扮,恐引人注意。沈娥又偷偷摸摸溜进了县里的乌衣巷中。

“啪塔”沈娥在桌上丢了碎银锭:“老板,来一套素净些的衣服,再给我来点便宜的胭脂水粉。”

乌衣巷的老板是个胖脸女人,瞧着有福气。见沈娥模样狼狈,出银子却爽快,是以笑眯眯应下来。

不消一刻,沈娥要的东西便摆上来了。

“老板,今日能借您这儿地方,让在下稍稍换洗下衣服描个妆吗?”说着,又丢了块碎银子到桌上。

胖脸女人瞧的一愣,眉角一抽,觉得眼前女子多半是受了什么刺激,不然这钱也不会花的连她都有些肉疼了。

但左不过收钱的是她,没多想就答应下来。

“……客官自便就是。”

若是沈娥知她所想,定会笑出声。平日里她多花一分银子都得哭爹喊娘去人家门口告上一告,任谁了解她,都只会觉得她爱财如命。

只是此时真是到了要命的时候,好在她从那人府里带出来的银子够多,也算是慰藉。

待她将那套素色衣衫换上,又描了个浓妆,将原本的五官压了压,几乎只瞧得出五六分原本模样。

她心下谨慎,又和那老板要了个帷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