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这般说,我们这‘婚介所’是轻易办不起来了?”听见花筝也沉声说起来,东方钰原本兴致勃勃的神态渐渐静下来,指尖抓着锦帕,不一会儿便皱成花,有些闷声道。
“当然办得起来!”
沈娥又喝过一杯茶。
自方才,她便听着三人的话语,敛眉细细思索,并未出声。此时骤然出声,顷刻间就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沈娥温声:“诸位忘了?我们这可是‘春风楼’!私媒一事我自能寻到,至于那些个儿女子如何安身立命,也无非是要将她们所会之事,能用到实处去,这‘活下去’三个字,无非是砸银子,可好好活下去才是不易。”
“我知晓花奶奶,您是京郊石头村里的私塾里的先生?”沈娥忽的抬眼问道。
“不错!”花筝颔首应道。她亦知晓沈娥的身份,自是不奇怪她会知晓自己的身份,坦然应下。
“那便对了,东方小姐亦是熟读五经。而莫大姐一手刀工也是不赖,至于笙笙……”她瞥见坐在一侧的李默笙,温声道,“我去李家时,案桌上放着两块帕子,绣工皆属上乘。你父母那时伤势未好,所以应是你绣的?”
李默笙亦是点头。
“既如此,绣工,诗书,厨艺,甚至于杂活,我们都能将这些活计以及知识传授出去,我们又怎会担心,她们不能安身立命?这世间给女子的机会确实不多,可如履薄冰过后的人,却知晓一切的珍重,不会轻易放弃。得了机会,便只会向上爬!我们应该相信,我们女子亦会撑起自己的一片天来!”
*
是夜,京城某宅院。
深秋之后,落叶凋零。石径上铺着满满一层枯黄,一路沿着假山翠水往里拐。
院中,微开的轩窗泄出几丝微黄的光亮。窗户上糊着的白纸,映照出跳跃的火苗,如张狂的兽物在嘶咬发狂。
“主人。”
穿着黑衣的男子匆匆从小径上走过,动作轻缓的推开门,最后单膝跪在案桌前在宣纸上用笔描摹的那人面前,恭恭敬敬的呈上手中的信件。
“婚介所?”
那人修长的指节轻轻拈起信件,毛笔“啪塔”落在笔搁上。匆匆扫了信件的内容后,不知看到什么,忽的轻笑出声问道。
“不错,主人。沈姑娘最近确实是一直在忙着办这个名叫‘婚介所’的东西。”
“知道了,下去吧。若是中间有人阻隔,不用问我,出手帮她。”
“是,主人。”
回完话,侍从便自顾自退了出去。
男人收回视线,将信件随意摆在案桌上,又将笔搁上的毛笔抬起,沾了墨渍染在宣纸上。
不过一会儿,那纸上的“兰花”开得便愈发艳了。
第53章
居处我夫君怎么就不可以对我千宠万宠……
婚介所开张那日,京城彻底步入深秋,却失了冷意,有些凉爽起来。
“瞧一瞧,看一看嘞,哪家的姑娘还未说媒,哪个歇脚的要进春风楼里尝一尝新品,机不可遇机不可遇……”
一个穿着枣红色袄子的妇人,扭着腰在“春风楼”外边吆喝着,手里拿着白色巾帕晃着。
“张大姐辛苦了,快过来喝喝茶!”李默笙端着茶出去,忙朝那妇人喊道。
“好嘞!”这妇人便是杏花村的张子娟,彼时脸上堆了笑,任谁也无法知晓沈娥亲自去杏花村寻她时,她百般推诿,后来还是用了些银子和她如今的身份给哄来的。
不愿意来的是她,如今卖力吆喝的也是她。
这“春风楼”的招牌,众人最后商议敲定下来,还是没将这名字改了,毕竟“春风楼”在京城里的名头响当当,若是加以助力,未曾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