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抚衣起身,和叔祖一同前往正厅,“可惜未能见到几位叔父。”
荀爽摇摇头,心里也颇为遗憾,“早晚能见,不急一时。”
荀司空只在家书中见过侄孙,倒是荀攸多年前曾见过这个小他十几岁的从弟,不过他对从弟的印象还停留在失魂痴儿上,一眨眼那么多年过去,当初孱弱到险些养不活的小家伙儿也平平安安长大了。
荀氏族人离开密县时和京城通过消息,司空府的门房知道这几天会有小郎君过来拜见,进去通报的同时直接领人进去。
荀晔心里很慌,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小学生时期去办公室单独和老师谈话的感觉。越紧张越爱胡思乱想,从容之下是脑子里迅速滚动的弹幕。
怎么说呢,还是见面见得少,要是小时候天天见面他肯定不紧张。
可惜祖父那辈正好赶上党锢之祸,叔祖弃官后没回颍川,而是找了个离颍川很远的山沟沟一隐居就是十几年。
合理怀疑“宅”是他们家的隐性基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随机出现性状。
少年郎循着门房的指引来到正厅,恭恭敬敬地向初次见面的叔祖行了礼,然后乖乖巧巧跪坐在案前。
说实话,这么正式的会客场面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但是不妨碍他发挥口才拍马屁哄长辈开心。
荀爽已是花甲之年,一眼便能看出孩子在紧张,原想着正厅太严肃要不要换个地方说话,孰料少年郎坐下后适应的飞快,和他那沉静寡言的父亲完全是两个极端。
他们家小辈谨慎低调的多,没想到还能养出个爱说爱笑的主儿。
荀爽面容和蔼,看着小嘴叭叭个不停的侄孙越看越喜欢。
旁边,“木讷迟钝”的荀公达:……
阿牛([加油]):阿爹放心走,孩儿走遍天下都不怕,自信.jpg
[12]我当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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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上了年纪都喜欢子孙绕膝,但是京城动荡不安,荀爽怕出意外,进京时便没有带上家眷。
公达乃是应何进何大将军征召进京,到洛阳的时间比他更早。他们平时并未住在一处,偌大的司空府只有他一个老人家和朝廷派来的卫兵仆从。
小阿牞幼时魂魄不全,之后又和他那性情格外文静的父亲一同离家隐居,他从家书上得知消息时甚至想过让仲豫带上不太好照顾的小娃娃去投奔他。
同样是隐居,跟着深居简出的父亲和跟着能说会道的叔祖差别大了。
路遥车马慢,这么多年家书往来也没有太频繁。
他一直觉得腼腆的仲豫会养出一个更加腼腆的“小仲豫”,现在看来是物极则反,小阿牞痊愈后比家中所有小辈都活泼。
荀晔很擅长和长辈打交道,叔祖不是他想象中那种严肃板正的老爷子,这种和蔼可亲的长辈最适合顺着杆子往上爬,倒是旁边那位看上去沉稳可靠老成持重的性格让他不太好发挥。
叔祖无暇离京,和家里的联系全靠家书,信上有许多说不清楚,正好他这个刚从家过来的小辈可以亲口转述,如此也能让叔祖放心。
族人很好,乡人也很好,经过文若叔和他的共同努力,他们最终还是成功带领所有乡亲都离开了中原这个是非之地。
故土难离,但也不能上赶着送死。
荀爽笑眯眯听着侄孙说族人的情况,等他说完才想起来还有个侄孙忘了介绍,“这是你从兄荀攸,公达如今官拜黄门侍郎,今后在京城遇到难处也可以去寻他。”
“见过兄长。”荀晔麻溜儿的起身见礼,打招呼也不忘保持他夸夸精的人设,“阿父言兄长卓识远见君子端方,今日一见果真和阿父所说一般无二。”
他刚进来的时候以为这位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