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神色稍缓,“有劳司空费心。”
不枉他抵达京城后携兵刃进殿要求为党人平反,就算大部分所谓名士都忘恩负义徒有虚名,终究还是会有几个能为他所用。
话说何进那狗东西到底派了多少人出去募兵?杀几个宦官而已至于这么大费周章?
董相国看着手里的原属于何进的将领清单,要不是何进已经死了他甚至想撬开那家伙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屠户出身就是没脑子,难怪诛个宦官都能被宦官反杀,招个兵都招不明白能成事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原属大将军府的兵马已经被他打散,丁原死后并州军也被拆分,如今京城的兵力乃是他一家独大。
他麾下有能征善战的西凉铁骑,讨逆平乱时不放心调用那些原本属于别人的兵马,也看不上刚招募来的新兵蛋子,不过一直晾着也不是办法,既然已经归了他董仲颖便不能再给他们惦记旧主的机会。
丁原老儿有些本事,并州军中猛将众多,若非他用计诱得吕布归顺,想掌控洛阳城更是难如登天。
董卓眸光微动,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荀爽没在议事厅待太久,将近几日需要汇报的事情说完便起身告辞。
有些事情不需要明说,他只需要在旁边稍微引导几句,董卓自己就会想到那里并出面解决,不然他何必特意挑相国府的谋士幕僚都不在的时间过来?
进京有风险,应召需谨慎,他只是一个晚节不保的前名士,在京城这潭深水中激不起半片水花,局势怎么变化都和他没有关系。
荀司空如此想着,微笑着朝倚在廊柱上两眼空空的威猛武将点点头,然后面色如常施施然离开。
“……?”吕布反应慢了一拍,等他摸着脑袋站直身子,刚才和他打招呼的司空大人已经走远。
董卓自知得罪的人太多,不算各州郡那恨不得啖他肉寝他皮的义军,只京城就有数不清的人想取他项上人头。为了保证老命的安全,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让他这个武艺超凡的义子守在身边。
他天天在相国府杵着当护卫,来来往往的谋士宾客都对他视若无睹,如今有个见面和他打招呼的竟弄得他措手不及。
不对,这样不对。
吕布皱紧眉头,目送斯斯文文的荀司空走远,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以前是何等的威风傲慢,就算丁原给他安排的是文职主簿,身边亲信将士见了他也都得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声“吕将军”。
现在可好,他已被提拔至中郎将封都亭侯,明明官衔比以前高得多,愣是活成了个不起眼的护卫,连有人对他点个头都觉得受宠若惊,这合理吗?
吕大将军盯着寒冬中依旧花团锦簇的相国府后院,越发确定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吕奉先要的是建功立业纵横沙场,不是给人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护卫,战场才是武将的归宿,终日守在老贼身边只会磨灭他的锐气。
董卓老贼诱他诛杀丁原时许他高官厚禄宝马金银,现在事情办完却翻脸不认人,嘴上“吾儿奉先”喊的亲切,实际上天天拿他堂堂中郎将、都亭侯当护卫使唤,再这么下去天下人都只会当他是董卓的看门狗,还有几个人能记得他曾经的勇猛?
吕布磨了磨牙,握紧方天画戟手背青筋暴起。
他不关心朝中局势,就算满朝文武在朝堂上打出猪脑子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他自己。
眼看各路兵马就要打到京城,凉州军是相国亲信能派出去迎敌,并州军是半路抢来的就随意糟践,真当他们并州人都是没脾气的布老虎啊?
这天天!站岗!的!鬼日子!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吕大将军守在门口积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