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灯影幢幢,吴骏就坐在旁边,点了支烟,噙着薄笑看她。

宋知语一双眼迷离着,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觉得意味深长。

等宴席散了,宋知语跌撞撞的从公馆出来,酒鬼一样紊乱的步子。

司机跟了上去,一辆黑色迈巴赫在她面前停下,车窗打下来。

吴骏微侧一下脸,说了声,“上车。”

宋知语坐上去,她脑子里乱哄哄的,不忘吩咐他,“送我回家。”

这个司机是新到他身边的,见多了吴骏在人前的架子,就没听过这么对他说话的。

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个姑娘。

吴骏好脾气的问,甚至含了一点笑,“你的家在哪儿呢?”

宋知语靠在后座上,歪着脑袋想了半日,“在.......在........”

随即,泄气的望一眼吴骏,拿出手机来,就要给同事打电话。

他把她的手机夺下来,“行了,你还是先跟我走吧。”

下车时,宋知语看了一眼招牌,记不起这名儿了,但单个的字母她都认识,指着说,“B、V......”

那样子活像个英语刚入门的小学生。

吴骏一只手抄起她的腿弯,不叫她再读了,把她打横了抱起来往里走。

在电梯里,就已经急促热络的吻起来。

宋知语倚在他怀里,软绵绵冲他,“老流氓。”

她一副娇柔的水乡口音,无异于往烧红的油锅里,溅上一勺水。

顿时油星子就炸起来。

吴骏忍了一个晚上,怎么样都排解不掉的躁热,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如临累卵之急般的开始了。

他没有喝酒,就连韩小姐兴冲冲招待他,起出来的陈酿都没沾一滴。

但他制在她身上的时候,宋知语突然有种错觉,他好像醉得比自己厉害。

说出的话可能是假的,脸上的神情可能是假的,什么都有可能是假的。

但身体的反应做不得假。

夜晚会把心底的冷寂,都幻化成热切的形状。

他扶着她的后脑,送达到身体里的柔情,烫得宋知语打了个颤,腿间泥泞一片。

吴骏吻着她,手推上她的细柳腰,在她耳边说,“你也就这里,最老实。”

这场雪到夜半时停了,北风呼呼刮着,四下里发散一阵寒气。

宋知语醒了酒,借一盏晃荡的床头吊灯,去看他的脸。

他那一双,总是含着三分不耐烦的眼睛一闭上,竟有几分乖模样出来。

像她读研时唱诗班的班长,人高瘦而文雅,脸上总是春风和煦的笑。

但毕竟不年轻了,眼尾已有了几根细纹,昭示着他的岁数。

她在心里骂自己糊涂,没头没尾的,怎么又和他搅在一起。

可骂完了,也严阵问一句自己,是否能拒绝得了他?

当年离开北京,下了多久的决心,历了怎样一番描述不尽的挣扎,这就忘干净了吗?

宋知语摇头,转过身,背过身去睡了。

吴骏在上海待了三个月。

他不忙的时候,偶尔来接宋知语下班,一起去吃饭。

律师这一行,忙起来没个准儿,有时吃到一半,宋知语电话不断。

吴骏也不催她,就在旁边听她接业务电话,眼中的温柔比之从前更甚。

宋知语连看都不敢看。

听完了,他也会笑着问上一句,“现在能独立执业了吗?宋律师。”

她说,“你也太看起不人了。如果到现在还不能的话,那这些年我都在干什么?”

“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