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人一介绍,叶昀才知道他眼里的恨意,从何而来。

叶昀虽然为人谦和,但内里还是一副公子哥脾气,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摆脸色。

尤其这个人还是他妻子的前男友。

秦文没伸手,叶昀也不曾端正社交礼仪,淡然点个头,就离开了。

钟灵咦了一句,“除了你儿子,还有别人给你醋吃啊?是谁呀。”

叶昀想了想,还是对她讲,“你知道秦文回北京了吗?”

黑暗里,钟灵小声说,“回来也不奇怪吧,他堂哥在北京的。”

叶昀嗯了声,也没有再说什么,“好,睡吧。”

一阵短促的沉默过后。钟灵联系了遍上下文,在他耳边问,“你不是还吃他的醋吧?”

枕头上有轻微的摩擦声。

是叶昀点了下头,“有点儿,你以前好爱他的。”

她笑,“你也说是以前啦,我们都结婚多少年了,这点信心还没有!”

叶昀望着天花板,忽然叹气,“可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你也没有说过你爱我。”

钟灵忽然起身,翻到了他上面,看着他。

叶昀摸了下她的头发,“怎么了?”

她摇头,“我看你的魂儿还在不在,怎么不像我家叶教授了。”

叶昀才倒不出这种酸掉牙的哀怨口来呢。

他笑了一声,把钟灵重新搂进怀里,“别说傻话了,睡觉。”

钟灵闭眼之前,心想,好像是你先说的。

没过两天,钟灵就在下午茶时,碰上了叫她老公心神不宁的正主。

那日是周末,难得人聚得齐,连孟副司长都有空,和她们说说笑笑。

钟灵说起那晚的事,孟葭抿了一口咖啡,说,“别提了。”

她忙问,“怎么呢?庚言身体不舒服啊,饿坏了?”

孟葭说起来就气,“是啊,饿着肚子踢球,到了半夜胃痉挛,送他挂急诊。我已经三天没和你哥说话了。”

钟灵拍了下桌,“那还不把钟总给憋死了!哎呦喂。”

刘小琳往这边一斜眼,“你这语气,怎么那么幸灾乐祸啊?”

后来一个电话,说是有很紧急的事,她们俩都回单位去加班,只剩下了钟灵。

她坐了一阵,也没什么兴致了,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身边坐下一个人。

秦文的目光锁在她脸上。

脑海里浮现第一次见钟灵时的样子。

她站在那道肃穆的门边,一张娇憨而美丽的鹅蛋脸,深目丰颊,头发丝的香气飘飘拂拂的。

很好心提醒他地铁站怎么走。

说起来,都是他自己没见识,她进出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是普通人?

钟灵转着陶瓷杯耳,有点类似于高反的晕眩,可能是光线太充足。

半天了,她才说,“听说你回北京教书了,蛮好。”

秦文眼神晃荡着,心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怎么好了呢?”

他明明一点也不好。尤其刚回老家的那两年。

每天去上班,也是顶着一张人厌鬼弃的脸,还要面对同事的猜疑。

小地方的人喜欢议论这些事。都说他是得罪人,才会被发派下来。

后来他干脆辞了职,重新考了个博士读。又在上海本校教了几年书。

一直到今天,才能重新走回到她身边,可她早就嫁人了。

前些年,他也投过北京高校的简历,统统被拒。

问是问不出原因来的,没人肯对他讲。

钟灵觉得他变尖锐了很多。她说,“只是句客套话,你别多想。”

秦文看着她问,“那你过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