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葭怀里抱着两三本书,从教学楼里出来,她一个人,穿一件驼色方领针织衫,配一条白色直筒裙,身上是删繁就简的高级感。

钟漱石没有让司机上前,看着她走远了,才淡淡吩咐一声,“走吧。”

司机都说,“等了这么久,您不去看一眼吗?”

钟漱石没搭腔,挥了挥手,司机会意的开走了。

他们之间,走到这一步,早应了那一句:远山不见我,而我见远山。(1)

孟葭就是那一座,可望不可即的,始终横亘在他梦中的远山。

也是那一晚,钟漱石在饭局上碰见他们校长,他破天荒敬了一杯酒,把对方弄得诚惶诚恐,赶紧站起来。

他笑说,“我这两年不在京,孟葭学业上的事,烦你替我看着些。”

果然不是他多虑,到保研的当口,就出了件要命的事,她险些被取消资格。

谭家人总是见不得孟葭好的。

到推免名单下来,钟漱石才敢让郑廷去安排,问张院长借个学生当翻译。

他想见她一面,是怕等闲变却故人心,怕那些写在纸上的爱意,变成一捧打捞不起来的月色。

孟葭到武汉的那天,钟漱石开了一整日的会,到下午才赶回去。

坐在车上,他看了几遍后视镜,两年不见,钟漱石也怕。

他怕衣着不考究,外表不光鲜,已经不够吸引她。

钟漱石一进门,眼风就带到了最后一排的孟葭,但他掩饰的很好。

他装作视而不见,注意力全部放在会议的议程上,有条不紊的布置任务。

但散会后,看见孟葭和陈少禹一起出门时,心还是不免乱跳。

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有种眉清目秀的登对,让钟漱石胆颤。

他已经听了不少人传话,从伦敦到北京,都有不少他们俩的绯闻。

可听到的,终归跟亲眼见到的不一样,他硬撑着,在心里跟自己说,陈少禹比不上他。

其实内里怕得厉害。

他赖在她的房间休息,用醉酒这样老土的法子,但第二天,孟葭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钟漱石原本打算,等她从香港回了学校,那时他也调进京,有的是时间跟她相处。

可郑廷比他先按捺不住,机场路上,跟孟葭说了那么一番话。一番他原本打算烂在肚里的话。

她哭得那个样子,钟漱石事后怪廷叔多事,不该说的那么严重。

好像对着孟葭,他从来没有过真正很平静的时候,大部分时候心潮跌宕。

她笑或哭,都能轻而易举的,牵动他的神经。

是亏了多年来,日夜里养成的那份冷静和克制,才勉强压制住心神。

一直到结婚以后,钟漱石还是很经常,孩子气的问,“对我,真的是一见钟情吗?”

孟葭不厌其烦的答,“是,是一见钟情。”

他坚定的意志每每被这句话摧毁。

只觉得这个世上最美妙的词,非它莫属。

作者有话要说:

(1)引用。出自杨万里《午憩筠庵》。

第85章 钟灵番外

这头一胎, 钟灵怀得十分顺遂,按部就班,一点错法都没有的。

每一次产检,各项指标都非常好, 胎位也正。

到了预产期那天, 钟灵前脚刚住进医院, 后脚这小子就报到来了。

坐月子的时候, 她不止一次跟人说,我儿子真是个乖宝。

但乖宝只有在肚子里的时候乖。

到叶平儿四五岁的时候,已经成为大院里一祸害。

再加上他表哥钟庚言, 闹起来简直没了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