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台在一边说, “别的倒不论, 就是他这个婚事, 你们当父母的,是不是该上心了?”

钟直民往他身边坐过去,“不是议定了, 就要叶家那大丫头吗?我瞧她就是个好的。”

谈心兰哼的一声, 给他倒杯茶,“你瞧她好没用,你儿子被外头的迷了心窍,不喜欢人家。”

钟直民端起来, 喝了一口,“他跟之前那个女学生, 还没断哪?还是又弄了一个新人。”

韩若楠薄瞪他一眼, 语气却很缓和,“你儿子的品性, 还没差到这个份上。”

当着她公公婆婆的面, 她也不好说的太严重。

儿子会走样也不怪, 爹就是这么荒唐过来的, 一脉相承。

“断应该是断了,总之那边出了国,但又马上回来。他现在除了工作,别的一概不问,和国外也没联系,”谈心兰听过回话,虽然对这些事一清二楚,说起来也犯疑,“那个小姑娘呢,放着陈家那小子不爱搭理,一心读她的书,也不知是不是还有别的想头。”

钟文台哎的一声,制止她,“也不要冤枉了人家姑娘,总是这么点儿大的孩子。咱们管好自己的人就成了。”

钟直民听得不耐烦,咬牙切齿道,“等下半年调回来,我来做主,他敢不听,我打断他骨头。”

“那倒不用使那份蛮力。贺家老大从下面上来了,很快他们集团要有大的人事变动,我那天跟他深谈了一次,想要稳住位置再往上走一步,最轻省的法子是借叶家的力。他也点了头,说考虑清楚了,再来和我说。”

钟文台料想大局已定,喝茶时嘴角都是弯的。

他在心里一番计较,那个女孩子再怎么得他的意,也比不上前程要紧。

在位这么多年,钟文台历尽了几代人的挣扎,看着他们在对名利的不朽渴望,与内心的自由意志之间,做困兽之斗。

但无论是谁,也不管基于什么样的考量,最后被牺牲掉的,无一不是微茫的个人意愿。

什么都比不过庞大的实权对人的召唤和引诱。

更何况,钟漱石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淡泊明志的个性,他是极富野心的人。

韩若楠听了半天,还是不信她端直的儿子,会为一个姑娘不清醒,“爸,会不会矫枉过正了?也许漱石没那个意思,小姑娘出了国,他到底没有跟过去啊。”

“那是他不想去吗?你也是在京里待过的,”谈心兰往儿媳妇那边看过去,“出国那么容易啊?是由着他想出,就能出去的?”

韩若楠点点头,她想起自己家老爷子,退下来以后心血来潮,要去年轻时留过学的莫斯科走走,但繁琐的审批手续和安保制度,立马叫他败了兴。

这些年,她在下边待着,远离了京中的人情纷扰,东山高卧,焚香煮茶,心境比从前要开阔的多。

倒是不由得佩服起自己婆婆来。

一年到头,无孔不入的把控着这个家,每个小辈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老人家的法眼。

管完了大的,又来操心小的,事事要顺她心,如她意。真是有精神呐。

没过多久,钟叙民也回来了,兄弟俩久未见面,一时有说不完的话。

钟灵放学回家,是哼着歌进门的,本来心情还不错。

但一只鞋还没甩出去,只是不经意往前厅瞄一眼,又忙缩回来。

她小心翼翼的把鞋穿好,对看过来的恒妈嘘了一声,让她装没看见。

这个地方肃杀气好重,五个人里有三个打官腔的,一会儿再凑上她二哥,齐活儿了。

钟灵开车从大院儿出来,去找刘小琳吃晚饭,接上她后,就往王府井大街开过去。

这边堵车堵得厉害,停车位从没有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