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日光慵恹,窗外低垂的几朵白云,被南边来的风吹得没了模样,反沉淀出室内一片寂静。
她对着乳白的墙壁发呆,眼神木木的,不知道这是在什么地方。
电视、冰箱一应俱全,还有沙发,茶几和柜子,看着像个高级套房。
可她的手上缠着留置针,旁边还有心电监护仪,又好似是医院。
孟葭侧了侧头,飘窗边的长沙发上,躺着一个白衣黑裤的男人。他身体笔直修长,盖着毯子,双手叠放在小腹上,睡得正熟。
她扯动了下嘴角,钟先生就连睡觉的时候,都比旁人要规矩。
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她团在他身上,乱伸手脚,蹭了一整夜,钟先生怎么忍过来的。
但他脸上的表情,未免也太不自洽,眉头微微蹙着,嘴角深抿,像是在梦里,还在思考什么艰深的道理。
孟葭张了张嘴,被堵住的干涩一下子占满喉咙,她勉强发出一句,“钟先生。”
几乎是下一秒,钟漱石就遽然睁开双眼,像是在睡梦里,也能听见她这句轻唤一般。
他转头,看见病床上躺着的孟葭,头发披散在枕头上,正冲他笑。
她的眼波里,泛着浸染水雾的层层涟漪,一张莹白小脸,月光也输却一段皎洁透亮。
钟漱石掀开毯子,穿上鞋起身,摁下床边的护理铃。
他坐到椅子上,握住她的手,拨开脸上缠着的几缕头发,“觉得怎么样?”
孟葭的声音细而软的,“疼,浑身都疼。”
怎么听都像在和他撒娇。
钟漱石想起护士给她换衣服时,孟葭瓷白的小腿上,横陈的那些伤痕,不深,却触目。
在拍了脑部CT,确认撞击对大脑影响不大后,她浑身最重的伤,就是扎进了玻璃的手臂。
他捏紧她的手,“不怕,过两天就会好了。”
孟葭乖巧地点头,“是钟先生救了我。”
她说的并不是个疑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像复述标准的听力答案。
钟漱石皱了一整夜的眉头,总算在这句话里松散下来。
“小傻瓜,你才刚醒,怎么会知道。”
他为难的,牵动了一下唇角,太久没笑过了,像忘了要怎么笑。
孟葭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我听见钟先生叫我了,在山上。”
钟漱石问,“你听见了?”
“我听见了,我走到了悬崖边,那里很高,风很大,快把我吹下去,”孟葭再一遍,用她散着腻脂香气的声音,肯定的陈述,“后来,是钟先生叫住我,他把我带回来。”
钟漱石平稳的心跳,一下又被她弄乱,他强忍过一阵热意,对她说,“不管你到哪儿,天边也好,我总会找到你。”
“我的命是钟先生救的。”
孟葭吃力地抬手,伸出手,够了半天,像是要摸他的脸。
钟漱石低下头,离得她更近了一些,孟葭冰凉的手指,抚上他高挺的鼻梁,来来回回,恭谨得像朝拜一尊佛像。
护士进来时,正好瞧见这一幕,往旁边侧了侧身子,不敢再看。
钟漱石握了下她的手,“先让她们给你换药,我出去。”
护士鱼贯而入,为孟葭重新清理上口、输液。
钟漱石跌撞着走到门口,差点站不住,他扶着墙,清晰地感受着,来自胸口一阵又一阵的剧痛。
就差那么一点,只差那么一点。
第34章 钟先生,你喝多了
孟葭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
钟灵和刘小琳来看她, 说起那晚上的事情,孟葭也毫无头绪。
“车本来是往学校开的,后来我不知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