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阴影,纤瘦的身体被黑暗笼罩着,像一尊漂亮的、毫无生气的人偶。

卫五眸色微凝,他好像意识到,为什么世子如此紧张容钰,让他事无巨细地禀报容钰的日常,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要抛下一切赶来照看。

大概是因为容钰,太过易碎。

墨书本来想找老太太的,又想起老人家年纪大了,深更半夜将人惊醒,万一被公子的事情吓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他在半路上犹豫了一会儿,就正好撞到刚从外面忙完回府的杨淮慎。

杨淮慎看着神色慌张的墨书,皱眉问:“出什么事了?”

墨书不敢惊动太多人,只能把杨淮慎带回院子里。

于是第二天一早,杨淮慎瞒着家里长辈,把容钰带出了府。

如今的扬州失去了早日的繁华,商铺紧闭,街道萧索,路人皆是行色匆匆。

马车里,杨淮慎看着容钰的侧脸,犹豫再三还是问道:“钰哥儿,你昨晚怎么了?为什么一定要出来?”

容钰将视线从街角不知死活的病人身上收回,眼神十分平静。

“不知道。”容钰摇摇头。

“你想去哪?”

容钰还是摇头。

很多时候容钰的行为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又或者说这本就是没有逻辑可循的。从前还有药物控制,可现在已经很久没吃药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

也许有一天,他真的会彻底变成疯子。

杨淮慎不知道容钰想去哪里,又不敢把容钰带到危险的地方去。于是马车就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转圈。

事实上杨淮慎今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拖得久了,他眼眸深处便浮现出一点焦急。

容钰敏感地察觉到,轻声问:“表哥有要紧的事吗?”

杨淮慎顿了顿,如实说了,“这几日在扬州来了位怪模怪样的游医,医术十分高明,让很多等死的病人有所好转。我让人请了他,今日在杨家医馆相见,商讨一下是否有办法治疗时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