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会和他争吵不休,吵成什么样都不会拒绝他的吻,在亲吻的时候再怎么生气害羞还是会好好忍耐,接着柔软地回应过来,白晓阳不会出事,他是他的,他不会死。
他说没来得及抓住妈妈但是这次抓住白晓阳了。
“白晓阳,”段屿说,求求你。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烫热地从眼眶中滑出去,极其陌生的,从未见过的。 段屿再无法抑制的情绪滴在白晓阳的额头,脸上,脖子上。虽然自己的身体很冰,怎么都热不起来,但它总是烫的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楼下警笛的声音愈来愈大,刺耳极了。
就像是百万年过后石头缝隙忽然松动着,顶弄出一芽嫩绿,白晓阳的喉咙里溢出极其微弱的呻吟,身体畏缩地弹动着,幅度小到还不如他胸膛里那颗震颤的心。
“呃……嗯。”
“白晓阳,”段屿颤抖地,“白晓阳。”
他不敢用力,怕弄碎了他,那泛青色能看到血管的眼皮,极其疲惫无力地缓缓睁开,好像就快用完所有力气了。
“没事,别动,没事了,”段屿心焦又无措,他不知道白晓阳在挣扎什么,怀里的身体开始颤抖他更加慌乱,“你会没事的,别乱动了。失血太多了就是会冷,你先”
“段屿?”
这个名字也能被这样虚弱至极地读出来。他微微睁大眼,血肿的眼睛干涩,面无表情地咬紧牙关,对着那一如既往黑漆漆透不进光的瞳孔,低声道,“嗯。”
“……”
段屿捧着他,缓缓地说,“怎么了。”
“你怎么,”白晓阳失神地看着段屿,好一会儿,愣愣地问,“你怎么,受伤了。”
听见白晓阳的话,段屿像失去了一切似的愣在那里。
失魂落魄地像流落街头的人,身体紧绷着,白晓阳感觉到抱着自己的那个怀抱愈发僵硬,又从冰凉,逐渐一点一点地,变得滚烫起来。
他似乎是想伸出手去摸段屿脸上的青紫伤口,但白晓阳一点力气都没有,打着冷颤,怎么都抬不起来手。
虽然有些混乱,疼痛又不安,但段屿的表情看在眼里让他心碎,难过地忘了什么,只知道担心,也只剩下自责和内疚。
“对不起……”
声音可能太小了,但白晓阳希望段屿听见自己的歉意。
他在最后也舍不得,但他实在太累了。
他会觉得先一步自私离开,或许会给段屿带来伤害,无论是他又躲起来,还是别的什么,段屿不是坏人,是他喜欢的,值得爱的,很好很好的人。所以他不怪段屿。
便是又一次逃避,即便是个骗子,被骗了,他也不怪段屿。
应该会自责,应该会给予他不小的打击,但白晓阳真的很累很累,他缓不过气,他真的,只想离开了。怎么过得这么悲惨呢,这样的一生,直到最后最后,值得他留恋的,让他觉得珍贵的,想一起带离这个世界的,只剩下这份感情,只剩下那个装裱在相框中的祝愿。
“对不起,”白晓阳微微怔愣着,忽然胸口涌上一股热气,“不要哭。”
他有些焦急,面对段屿这样的表情,他心疼又难过,果然亲眼看到了是这样的,果然无法忍受段屿的痛苦。
“不要哭了。”白晓阳心疼地说。
“你不要哭啊……”
“段屿……”
白晓阳眼前阵阵发黑,太冷了,所以好像又要坠落进冰凉飘荡的地方去,直到失去意识前,沾满他人泪水的嘴唇和皮肤被深情又痛苦地吻着,可惜的是他做不到回应。真是让人感到懊恼。
医务人员焦急地蜂拥而入,这间面积不大的宿舍到处都堆满了被不像话地、胡乱买来的生活用品,在一片混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