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些仙人大多都是傲气十足的,他们只?是将此地作为?驻足休憩的小邸,甚至连话都不会同他们这些凡人多说两句。
江让是不一样?的。
小生单是想到那黏耳的名字,便忍不住地抿唇红了脸。
虽然江让一直说他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仙力,可小生就是固执的觉得他是位仙人。
无他,即便一身?尘埃、无法腾云驾雾,即便明珠蒙尘、琼玉落垢,可青年骨子里透出的灵气与慈悲却叫人难以忽视。
他们不过来了一年,村中便无人不喜江让。
青年力大无穷、身?体强健、待人大方,所有人都曾或多或少?受过他的恩惠。
尤其是小生,去年他生了场大病,村中无药可医,是江让背着他,踏过山头、趟过浑水,将他送至镇上的医馆。
小生至今都难以忘记青年发间?的香气,幽幽的,迎着月光钻入鼻息,令人心旌摇荡。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一个人。
村里来了这样?一位优秀的青年人,不少?少?男少?女自然都坐不住了。
媒婆更?是当日便进进出出忙碌了起来。
只?是江让从未应下?,甚至是果断的一口回绝。
或许实在?烦不胜烦,某一日青年牵起身?边人的手,认真的告诉他们,祝妙机是他的妻。
也正是这时候,人们才开始注意?到青年身?畔那位始终安静、连真面目都不曾露出半分的男人。
关于祝妙机,所有人对他的印象都是古怪、不苟言笑、深居简出的。
男人很是高挑,喜穿白衣,身?形瘦削,明明是个男子,却像是一阵风便能将他吹倒一般。
偏偏江让喜欢他,甚至为?他拒了所有人的示好。
说不嫉妒是假的,小生本也是个少?年郎,他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怎么说,总之他见到祝妙机便觉得心中不适。
这种不适,除却因为?嫉妒对方获得了青年的青眼,还因着对方怪异到不祥的外貌。
祝妙机略通医术,对于医师极度匮乏、只有一个赤脚医生的落后村落来说,本该是受欢迎的。
只?是,一开始的男人不肯暴露自己?的相貌,众人便也不敢多信。
初时的一个月来,祝妙机也就只接待了零星几位病人。
后面,因着信任江让,众人也慢慢开始相信祝妙机。
直到有一日,一个调皮的孩子撞破了挡帘后的男人真正的相貌,吓得哭了起来。
众人这才看清了祝妙机的模样?。
像是得了什么恐怖的病症一般,男人通身?都是白的,脸如纸片、唇色惨败,一双黑眸闷不透光,像是死去的鱼目。
村落十分落后,连信仰都是一些说不上来名字的神明。
他们十分忌讳异类,担忧祝妙机会给村子带来灾祸。
祝妙机没被当场赶出去都是托了江让的福。
好在?后面村子里始终安稳,不曾出现过异事,众人便也就慢慢放下?戒心了。
但?村人多少?还是忌讳的,除非必要的问诊,极少?有人会同祝妙机往来。
江让心中吊着的一口气也慢慢松了下?来,果然不出所料,在?凡间?、又有困命锁相缚,阿妙天生灾体的影响力果然弱化到了极致。
如今,他们两人便像是对最寻常的夫妻一般,不必再遭受修真界那数不尽的探子、眼线和避无可避的灾祸了。
*
“阿妙,我回来了。”
水缸落地的声音闷闷的,青年的声音却十分轻快。
雪色仍未消减,江让乌黑的发上淋得半白,有的化作水色,顺着额角慢慢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