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束拥挤在道路两旁,鲜艳欲滴的红玫瑰仿若一颗颗跳动的、滚烫的心脏。

其?实这样的场景实在过于俗套无趣,可?当怀捧着一束烈红玫瑰,肆意飞扬的男人出现在道路中央时,一切却又显得如此唯美浪漫。

除却钱权背景为男人加诸的光环,对方英挺的鼻梁、轮廓优越的五官、微微龇咧出的虎牙,都?细细描摹出了一位深爱着爱人的湖中倒影。

仿佛所有的有情人都?能够从他的影子中感同身受。

江让显然注意到了这场足够扰人的告白,青年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但随即而来的,是足够令人神伤的苦恼。

青年垂着温和?漂亮的眉眼,怀抱着厚厚的书本,他行至对方的身侧,微微顿了顿,无视了那束玫瑰,也无视了男人,没有丝毫地径直离去。

在某一瞬间,他们像是两条本该永远都?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在偏移了轨迹后,终于重新回到了各自的世界。

陆响近乎能听到耳畔传来的嗡鸣声。

很刺耳,像是老式电视机发出的嘲哳声线,它汩汩跃动在充血的耳膜中,像是一根刺骨钉,深深从男人的耳蜗处狠扎了进去。

男人再也绷不住脸色,阴戾笼聚在他的眉眼处,而眼下的那颗深黑的泪痣,更像是腐臭的尸水凝结而成。

血红的玫瑰不知何时被丢在了沾满尘埃的地面,它孤零零地被抛弃,刺红的花瓣如泪水般洒满地面。

风吹起它,像是吹起几片聊胜于无的羽毛。

陆响一路上都?跟在江让的身后,他看着青年对着熟悉的同学微笑、看见旁人隐晦打量自己的眼神、看着青年神态自如地随意去他们从前一起去过的店面买了一份炒饭,然后慢慢回到了那栋破旧的居民楼。

男人一路跟着,他分?明被青年无视了个透顶,可?他神色过于平静,甚至平静的像是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终于,在江让即将推开?家门,跨入他的蜗牛壳的一瞬,陆响扣住了他的手?腕。

出乎意料的是,江让并没有什么挣扎的动作。

青年腻白的脸冷淡地看着男人,那双深黑的眼中的水光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到老宅楼中返潮的水珠。

他并不伤心、并不激动、并不厌恶、甚至也不再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