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自己,青年还肯打他、骂他, 那?就是在乎他。

所以,江让劝他去?治疗眼?睛的时候,周宜春是真的很高兴。

青年已经很少会去?主动关心他的事了,尤其?是最近半年, 大多?数时候,如果?不是要钱,江让都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周宜春像是个守着珍宝的盗窃者,他试图用软弱的外壳、可笑的手段将珍宝锁在的身侧,但越是这样, 他便是越是时时惶恐、时时担忧。

直到今日, 阶段性的治疗结束, 几乎是刚被?允许出院,男人便迫不及待地回到他们的小家。

多?么温馨、可爱的小窝啊, 他看到那?些被?随意丢弃的衣衫、乱糟糟的桌面、随意踢开的拖鞋,脑海中几乎能瞬间幻想出他的江江可爱的一举一动。

于是他红着脸,围上围裙,认认真真开始收拾起来。

他的江江是个随性的孩子,就算请了阿姨也没什?么用,江江走?到哪,屋子就能乱到哪。

活像是一只破坏性极强的小兽,精力旺盛极了。

周宜春仔细叠着衣服的边角,一直收拾到一件略小的、三角的布料时,本就微红汗湿的脸颊愈发潮红起来。

他微微吞咽了一下口?水,纤长的指节没忍住轻轻牵起透白的布料,但几乎是触碰到的一瞬间,男人又下意识地警惕注意着门口?的动静,活像是只被?打怕到应激的狗。

在确定青年一时半会回不来,周宜春三魂六魄都像是丢了一半,他慢慢弓下偏瘦的脊背,将布料搭在鼻尖唇吻间,颤抖着舔.吻了起来。

男人苍白的颈间鼓胀着肉虫般的青筋,红舌蠕动,涎.液不断滴下。

他的动作实在太过变态色.情,活像是一只毫无道德、礼节的下等动物。

一直等到气温不再潮热卷曲,一直到它?们终于被?餍足的男人抚平时,那?布料早已化作全新的、深色的、湿润的新衣。

而?周宜春则是露出一种贪婪垂涎的笑意,将它?宝贝似地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这显然不是男人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也不会是江让丢失的第一件内.裤。

做完这些事的周宜春终于重新恢复成了一副懦弱、正常人的模样。

男人显然心情极好,他躬身正打算将叠好的衣衫放入衣柜,眸光微微掠过,却忽地全身顿住。

他在沙发的夹缝中看见了一条闪着银光的细手链,手链间隐着一颗深蓝的钻石宝珠,纯度很高,十分耀眼?,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江让确实很喜欢奢侈品,却很少会用自己手上的钱去?买。

周宜春能确定,这条手链不是他送给青年的。

脑海中似乎闪过某些惊异的雷光,冷风从窗畔的细缝钻了进来,它?们像一柄利刃,直要往人的脑髓里?钻才好。

灰沉沉的窗外是一片早已枯败的花草盆栽,而?窗内站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

周宜春抖着手捡起那?条手链,深蓝的宝石多?么美丽啊,它?耀武扬威地显摆着自己近乎锋锐扎眼?的美,挑衅一般地在灯光下显出四散璀璨的光芒。

猩红薄雾的黑眸在那?深蓝之中找到一行雕刻隽美的字迹。

江让、陆响。

多?么般配字眼?,多?么光明正大的爱情,又是多么刺眼的背叛。

一瞬间,青年开学时的表现、哄骗他时温柔的种种异常态度都像是含着糜烂蜂鸟尸体的花骨朵。

它?无疑是美的,绽开来却是尽是闷热与腐臭。

周宜春钝痛到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他只是如死去?的尸首一般,面无表情地僵硬在原地。

那?段时间的记忆是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