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崔杏觉得够了,他这样的人,是不配求什么独一无二的。
四目相对,是崔杏先错开了眼。
“我后来知道了。”他道,“我看你对裴郎君也是那般,多多少少也想通了些。”
薛婵深吸了一口气,她今日真的觉得很糟心,莫名其妙地糟心,但是她觉得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你想通的不对,崔杏。”薛婵道,“人这一辈子,不能为了谁活着,也不能靠着谁活,这个道理你不懂,裴砚宁也不明白。我教你读书,不是为了让你吟风弄月几句,去搏哪个女子的喜欢,而是想你明理,想你明白天下苦难很多,好物也很多,你现在还年轻,以后还有几十年的路要走,难道这几十年,你也要借着别人对你的一点垂怜去活吗?你为何不想想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崔杏怔了怔,一时没回味过薛婵的话来,“可我只是一个妓啊......”
“那又如何?”薛婵道,“你至少自食其力,至少通过这个得了许多左右逢源的本事,比那些去偷去抢的人不知强了多少。那些偷东西、抢东西的,还大都是些手脚健全的女子,你比那么多的女子都要强。”
“我...我比女人还要厉害的吗?”崔杏不自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去把你的银子拿着,然后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什么很想做的事,想好了再来告诉我。”薛婵道。
崔杏懵然地回头,慢吞吞将自己放下的钱财又收了回去。
在院子里站了半天,崔钰的房门又开了,探出半张小脸,“哥,怎么不进来睡?生我气了吗?”
崔杏忽然有些想笑,他回头看向薛婵的位置,想说一声谢谢,可是原来的地方空无一人,再回头她不知什么时候又上了屋顶去。
崔杏摇了摇头,“没有生气。”
“快进来罢。”崔钰过来牵他的手。
门又关上了,院子里安静下来,远远地,薛婵听见蝉鸣。
黑漆漆的夜里,裴砚宁睁着眼。
他半点睡意都无,手指随意在床铺上抓拢着,他一直在等,悄悄盼望着薛婵进门。
只要她进门,他立马就起身跟她道歉,说他错了,他只是一时气不过,是骗骗她。
可是到现在,薛婵也没有进门。
裴砚宁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枯萎了,要死掉了,他这么些时日一时揣着的念想,居然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被破坏了个干干净净。
从今以后,他再说喜欢薛婵,她更加不会相信了。
“唉。”薛婵长叹一声,声音轻轻的,不由自主又想起裴砚宁晚上说过的话。
他的每一句话说得那么坚决肯定,可是薛婵总是觉得差了些什么。
有哪里,不对劲。
薛婵怀着股莫名的情绪,又是一夜没睡。
第二日一早,她从房顶上溜下来,丁香玉出门一看,“嚯!”了一声,道:“你这是没睡?”
薛婵随意抹了把脸,道:“不说了,我去你房里洗把脸。”
“哎。”丁香玉叹,“你还真打算就这么冷下去?这都过了一晚上了,进屋去哄哄妹夫罢。”
薛婵没吭声。
看她这反应丁香玉简直要气死,但是横竖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她再怎么着急也不可能代薛婵去解决了这事。
“我出门了。”薛婵收拾好留了句话就走了,丁香玉一愣,喊:“不吃饭了?!”
话音刚落,裴砚宁慌慌张张推门走了出来,恰好瞧见薛婵出去的背身。
他睁着眼,满眼噙满了失望。
丁香玉觉得现在自己真是无比尴尬,立马道:“妹夫!我也先走了,就不麻烦在家里吃饭了!”
裴砚宁默声站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