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郁穿着里衣颊上含羞,想是昨夜已成好事。

晏临渊一时愕然,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还未与主君行房,却让下人上了自己的床,简直是后院之事中的重大纰漏,若是被有心之人捅给官家,指不定要被治个“宠侍灭君”之罪,满脑的荒唐感中隐隐夹杂着些疑惑与不安,晏临渊还未来得及按下心中疑虑,门外倏地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随即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何晏君披着新置办的玄色大敞,缓步走了进来。

他抬眸望了晏临渊一眼,又瞥见赵时郁仅着里衣站在一旁,眼眶中霎时浮上了水光,不由得以帕掩面,低声道:“侯爷不必为后宅之事烦忧,我只愿侯府能早日开枝散叶……”言语间虽未明说,却透着一股淡淡的伤怀与无奈。

晏临渊心中虽有些尴尬,却也对何晏君更为满意。

他知晓在公务与后宅的琐事上,何晏君这位“贤内助”为自己操持良多,此番又见何晏君如此识大体,心中更是生出几分感激与怜惜,上前一步温声安抚道:“主君何必如此?你为侯府尽心尽力,我心中自是明白……至于开枝散叶之事,若是此番14゛08゛21水到渠成,自然要将子嗣安排在你的名下教养……”

何晏君闻言,将眼中的泪意以帕拭去,低声道:“侯爷言重了,我不过是为侯府尽些绵薄之力,不敢居功。”

二人又闲话几句,何晏君便带着通房告辞离去。

待他走后,晏临渊的心中虽有些复杂与困惑,却也未再多想,只吩咐下人好生照料,自己则继续处理那堆积如山的公务,继续在朝堂与府衙之间连轴转。

一直忙到月中,侯府相继传出两桩喜事。

其一,是新纳的通房有孕,被提成了侍君。

此事一出,府中上下皆是一片欢腾,晏临渊虽未多言,眉宇间却难掩喜色,何晏君更是亲自安排一应事宜,吩咐下人好生照料赵时郁,务必保得子嗣平安,将那赵时郁如珠似宝地供了起来。

其二,是春狩上小侯爷晏献仪大展身手。

那日情况危急,猛虎闯入了春狩的场地,晏献仪竟在百步之外一箭射中猛虎,救了身陷险境的太子一命,当今太子的祖辈曾在关外驻军,宗室中有异人血统,太子乍见晏献仪金发蓝瞳的模样,倍感亲切又感其忠勇,当即奏请官家封晏献仪为忠勇侯,赐下庄子、金银珠宝无数,更为侯府的主君求了诰命。

此事一出京中震动,侯府声名更盛,府中上下皆为此喜事欢欣鼓舞。

唯独被抛之脑后的苏玉衡,心中酸楚难当。

百感交集之下独坐房中,望着镜中日渐憔悴的容颜,咬牙切齿地咒骂何晏君,他恨造化弄人,更是心有不甘……合作的商户见苏玉衡迟迟未有动静,又暗中递了话,言语间尽是暗示,道是若再不借侯府的势,只怕这桩生意难以为继。

苏玉衡思来想去,硬着头皮给晏临渊递了一封信。

今时不同往日,信中他言辞恳切,道是自己愿不求名分嫁入侯府不求名分,只盼能得一处安身之所,信中虽未明言,却隐隐透出几分无奈,话里话外都是求晏临渊顾念旧情。

晏临渊这才想起这位青梅竹马的姑苏表弟。

近些日子,府中喜事连连,自己与义子又得官家赏识,晏临渊可谓风头无两,心中甚是得意,见苏玉衡不再纠缠主君正室的名分,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惜,起了过些时日将苏玉衡纳入府中的念头。

他虽然有意纳侍,却也不急于一时。

晏临渊心中盘算着,当下府中事务太过繁杂,且不说晏献仪很是孺慕何晏君这位主君,只单论新抬名分的侍君有孕在身,何晏君的照料很是精细妥帖这一件事……若此时再纳新人只怕惹人非议,也恐怕会寒了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