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席间多吃了半碗饭。
饭后,他又懒懒倚回榻上。
一双玉人跪坐榻边,为何晏君揉按穴位,谈忆雪温热的掌心从小腿抚至腿根,温声劝道:“这些日子侯爷总往西苑去,连后院里的粗使下人都学会了姑苏哀婉的唱词,这些年主君操持后宅琐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祖宗常说‘君若无情我便休’,待主君药到病除,何不远离这侯府的纷纷扰扰,讨一封和离书家去?”
谈鸣玉亦是愤愤不平:“主君今日何必亲自在风雪里走那一遭?仅我一人就能骂得他们哑口无言,若不是侯爷要护着苏玉衡那贱人……”
“消消火气。”何晏君正闭目养神。
他虚虚擒住了腿根作乱的那只手,似笑非笑看了谈忆雪一眼:“你这推拿手艺倒比春风楼调教好的倌人还精妙,改明儿赏你去外院,伺候侯爷捶腿。”
“主君……”谈忆雪抿着薄唇,止住了话头,颊上浮起淡淡的红。
犹豫片刻,他反握住了何晏君的手,还想再劝。
只是还没开口,就又被打断。
苍白细瘦的手握着腕子,何晏君抚摸着他已包扎好的割伤,眼神与语气都很温和,“还是翡翠衬你,我妆奁里有只水头极好的镯子,明日替你戴上,好不好?”
谈鸣玉急急要争:“什么翡翠镯子,主君怎么只赏哥哥,不赏我?”
“自然是因为你笨手笨脚……”
“哥哥胡说,主君亲口讲过,金更衬我!”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就笑闹起来,将劝慰的事抛诸脑后。
何晏君抚额笑看,脑中却掠过原主记忆里,苏玉衡的种种的算计……何晏君心中清明,晏临渊是不会放他和离的,就算能够和离,也定要他抽筋拔骨!
苏玉衡的做派过于嚣张,招数也并不入流。
但这并不代表晏临渊是个蠢货。
相反,晏临渊深谙后宅制衡之道。
晏临渊只是漠然以对,用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姿态,观摩后宅精心设计的嗔笑与落泪……只要不影响他的权柄根基,东西两苑的互相倾轧反而有助于夫权巩固。
若何晏君只是后宅大院里的一位普通主君,大概会为晏临渊的宽慰与退让沾沾自喜,但偏偏他当过真正的上位者,知晓如何善用权力,好令人自我规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