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泽现在天气比较冷,时不时会下雪,池中水仍然没有结冰,若是试探着用手一拂,就会发现水仍是温的。
水上荷花大小近百朵,花朵叶片皆是熟铁所铸。铁莲萼部漆黑似炭,越向上越是像敷了一层银粉,莲瓣尖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举目望去,纤薄的花瓣层叠绽放,边缘锋利非常,薄翅的小虫在其间飞行若稍有不慎便会被割伤翅膀,落入水中,为游鱼果腹。
一池铁莲,每一株都造得精巧绝伦,令张寻崇不禁停下了脚步,吃惊地仔细观瞧。
管事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站在湖边小道,冲兰β生々整理他示意:“王爷正在湖心亭赏莲,请。”
张寻崇不舍地收回视线,沿着廊道向湖心走去。
湖心亭坐着一个人,身裹皮毛大氅,面容俊秀。他没带多余侍从,正提着瓷壶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张寻崇看他年纪与自己相仿,又觉得相貌眼熟,瞧了片刻很快恍然。男人双目微睁,看着面前这个气质更脱俗的人有些吃惊。这人和印象里那张脸有些许出入,五官上仅仅有些细微的差别,拼凑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却全然不同。
原来在酒楼与自己喝酒谈天的人,就是景王楚钊。
张寻崇微微睁大眼睛,道:“昨日的……”
楚钊冲他一笑,面目祥和:“易容的小本事罢了。”
“草民”张寻崇连忙要下跪行礼。
“哎,不用。”楚钊拦住他,把人扶起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昨天本只想浅浅试探你一下,功夫不错,没想到下手挺狠,把人手都给戳漏了。若不是及时把你放倒,那人可就真要被你押进衙门了,张捕头。”
张寻崇明白了,明明当时自己没碰酒杯,楚钊却还要为自己添酒,应当是第二次时趁机下了迷药。
只是他不明白楚钊为何要这么做。
“本王说过,好奇试探一下罢了。”楚钊看出他的想法,抿了一口茶。
张寻崇不说话了,若是试探,为何不让刺客冲自己来,反而亲自以身试险?而且他如何知道自己曾是捕快的?
这时,亭内有微风掠过,吹得湖中铁莲微微摇摆,水中的枝干荡起圈圈涟漪,绽开的金属花瓣彼此碰撞,发出轻微的鸣声。
楚钊看他陷入思考,垂下眼帘,转移话题道:“你这手是怎么回事?受伤了?”
双臂上异样的裂痕在沈薪归还元火之后便暂缓蔓延了,看着还是吓人,张寻崇觉得怎么人人忽然都关心起他的手来了,五指紧握,下意识想要藏起来:“没有什么大碍,是许久以前的烧伤罢了。”
“本王有一位良医,到时让他帮你看看。”楚钊很是热心。
见王爷对自己这么上心,张寻崇只觉得奇怪,他若想让自己做些什么,不过一句话的事,何必这样弯弯绕绕。
话落不久,张寻崇身后的长廊响起几个人的脚步声,一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他转过头去,看见的竟然是丁宿之。
丁宿之已不是医师打扮,换上了一身同王爷贴身侍从差不多的利落蓝衫,清秀的脸上仍是那副“谁都欠我钱”的冷淡表情。看见张寻崇,他没有多么惊讶,仅仅是表情缓和了一瞬,简单和张寻崇打了声招呼。
张寻崇点头回应。因为心里知道丁宿之是赤蛇教一员,看见他的到来,男人便立即感觉到一股不安,内心成倍警觉起来。
果然,跟在丁宿之后面的人,露出一张无比熟悉的精致面孔,不是沈薪还能是谁。
张寻崇面色铁黑,难怪这人最近不来纠缠,原来在这憋着呢。
两个人视线相交了一瞬,而后错开,沈薪像个被看穿心思的小孩,想说些什么,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