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他相信她。

谢谢他作为弟弟。

谢谢他作为恋人。

她抬手,勾下他的后颈,主动送上了绵长的吻。

一吻极尽温柔,像是空山雨后扬起的风,像是盛夏苍穹包容的海。

与光同行,只因有你。

相拥已经不够传递热度,辗转不休的吻交换着彼此的口津。

直到她气喘吁吁地睁开眼,意识到必须就此打住,才飞快推开他走进了客厅。

屋里尚且有些暗。

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冥冥之中的直觉,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玄关。

玄关明暗的分界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双女士鞋。

抬头的那一刹那,她站在那儿。

昏暗里。

一瞬也不瞬地。

望着他们。

眼中的,是深渊。

? ?

那些脆弱的关系…

八月末,阴天,大雨。

距离凌思南来到这个家,过去了一百七十多天。

一百多天很短,却也很长。

就像此时此刻一样。

凌思南忘了那一刻自己在想什么,只是静静站在拉门前,不远处,是浑身都在颤抖的母亲。

那个时分,空气粘稠似血沉重滴落,啪嗒啪嗒落在地上,淌在脚边,然后再慢慢地,慢慢地化开。

就连窗外的雨声都被拉低了音阶,曳长了尾声,像是卡壳磁带的声音那般诡异地在脑海里回响。

不,那好像,不是雨声。

女人的嘴颤抖着开合,好像在说什么,可是她一时之间听不进任何声音。

她想象了无数次的场景,终于发生了。

无论反复构建多少个假设,终究还是噩梦。

直到肩头被人轻轻搭上。

“姐姐。”

像是什么封印的解锁,突然之间周遭一切黏滞的诡谲的失重的光怪陆离的情境都在那两个字的触发之下瞬间如潮水般退去。

然后她听见……

“他是你弟弟。”

凌思南直视着母亲。

精致的妆容已经遮掩不住脸孔的扭曲,邱善华重复这句话的时候连着眼袋都在颤抖。

“你是畜生吗!他是你弟弟啊”

濒临爆发的临界点终于被打破,仿佛玻璃在一瞬间朝四周扩散脆裂,短短几秒钟的肃静随着女人的尖叫而湮灭,尖叫声振聋发聩,在这个清晨穿破雨幕,惊飞了屋檐下的鸟儿。

人影冲向她。

那一瞬间凌思南丝毫不怀疑,如果她身后没有凌清远,自己一定会被推出十二楼。

然后下坠,望着那张迅速变小母亲的脸。

再然后耳边沉闷地“砰”地一声,和这个世界告别。

大概,也不会很疼吧。

可是身后的人比她的反应更快,下一秒就挡在了她身前。

强大的冲力撞在他身上,他的手臂将她拦到了一边,凌思南踉跄地撞上玻璃,整个落地窗都随之震动。

邱善华疯了一般扒着凌清远的手臂,往常涂着蔻丹的精致指甲几乎要把她撕碎。

而现在她也不管不顾地在凌清远阻拦的小臂上划出一道道鲜红的印痕,凌思南却站直了身躯,在一臂之距外,怔怔地看着她。

走廊深处传来凌邈的声音,他一边问一边从卧室里走出来。

宿醉让凌邈头疼欲裂,更遑论此时邱善华的歇斯底里。

“他是你弟弟他是你弟弟他是你弟弟啊”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眼眶泛红目呲欲裂,伴随着嘶哑的呐喊:“凌思南你是不是人!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孽种!当初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