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关乎民生的大事,万万马虎不得,一项由户部工部负责,可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竟然让这样的大坝被人建造。
被水冲刷出来的白骨,有些是死在水灾中的百姓。原本他们可能不用赴死,这是要大坝按照预先的标准建造,哪怕是这样大的暴雨,也绝不会决堤。
“要查。”温绮罗眼眸中一片坚定,垂在身侧的手指攥成拳头,“此事一定要查个明明白白,不管背后的人是谁,有什么靠山,我都要查明白。”
断井颓垣,被冲回的大坝呈现出灰白的颜色,在灰茫茫的天空中,风声呼啸,卷死温绮罗淡青色的碎发,凝视着县城的方向,手背上青筋贲张,她面无表情,一片冷然,分不清楚这腊月天,究竟是白雪更冷,还是她的脸色更冷。
在发现问题已经泄露时,说明早已经蛇鼠一窝。
这是临近年关的第二年冬,挖渠大胜,却发现大坝被摧毁得彻底。
远处依稀能够听见百姓的欢呼雀跃,他们在为今日的上下一心而欣喜,却不知道,或许其中有人暗藏祸心,便是为了,杀鸡取卵,摧毁所有。
第二百零七章 前尘
从城郊回到县城官衙,身穿甲胄的男人下意识想拦下温绮罗。却对上温绮罗霜寒凌厉的双眸,那气势极盛,一时间竟让男人忘记动作,温绮罗大步进入衙内,眉头深蹙,其他衙役早被温绮罗这突如其来的阵仗震惊到,可正要质问,却猛然发现闻墨也在其中。
堂内光线冷凝,愈发显得温绮罗一张秀莹面庞多了丝丝缕缕的厉色,便是他们大人,也断然没有这般气势。
他们岂会不知这是温长昀的二女儿,断不是他们这等小衙役所能了断的,只是大人并未在衙内,他们一时间六神无主。
“来年建造大坝时,我记得,正是你家大人负责?当年的账册,在何处?”温绮罗坐在首座之上,目光转到他们身上,语气中多了几分深色。
查过的那部分账册中,缺少的部分,想来便是一直被忽视的大坝。
难怪账册不明,想来是有太多不明的账目不知所向,才会显得对不上账。
此言一出,衙役俱是面面相觑,可对上温绮罗深黑的双眸,他们不断在心中判断,究竟是温将军的女儿不可招惹,还是大人回来以后会针锋相对,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于他们这些小衙役而言,下场都不会好。
可近来温绮罗轰轰烈烈,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这种风声紧,早已经在临近几个州县传开,令人神色惶惶不可终日。
迟疑再三,可触及温绮罗深寒的双眸,心中那点仅存的侥幸也荡然无存,忙声道:“女郎,我这便取来。”
一溜烟跑开。
整个衙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倏然冷滞的空气中只能听闻朔风呼啸。衙役陈列成行,有闻墨在此,谁敢轻视,温绮罗的视线落在身后高悬的“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宛如刺目的烈阳,此时只余下令人发笑。
明镜高悬,照的是无边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