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坐下,便闻管家夏忠从府门气喘而入,略有失礼般噗通跪于堂中禀喊:“大娘子,二娘子,喜讯!喜讯啊!主君捷报!西关守住了,眼下歼敌目标逾七成,一战定归程!”
自青玉被发卖后,府上的大小事,温绮罗便提了昔日的账房掌事夏忠做管家。此人有些年岁,做事素来人如其名,最是厚道,熨帖。
其子夏不昂也在温长昀帐下,浴血奋战,如今已是前锋营的一小将。
至亲至疏,温绮罗用人则不疑。
“恭喜大娘子,贺喜二娘子!”老管家夏忠捧着一纸战书,站在帘后微微俯身,声音里掩不住的激动,“大夏兵马可谓溃不成军!”
温绮罗一愣,虽知胜局在望,这近乎立时送来的消息却出乎意料。
若说方才许是城中口口相传的小道消息,此刻却是成了真。
刹那间她抬眸,冷艳的眸光骤然松弛几许。
她理了理肩上的云纹白缎披帛,又低声对白雪道:“速寻人去矿上,传话清音,加急军备赶至,不得有误。”
对温府而言,胜未彻,备重辞轻,若军备现缺,那便不止错失此利,长敌退兵气焰焉能起?
白雪喜色未落,不明温绮罗的用意,但听自家女郎的不会有错,只盈盈退下安排而去。
夏忠这“捷报再传”的言辞未落,堂中众人已然炸成喧嚣,下人纷纷相顾交口道贺,也有已迅速往西苑祠堂赶,传言此等上佳消息或需祭丝绸锦罗喜祭香花。
温绮罗端坐在主位,双手轻搭在精雕细琢的扶手上,似是顺势一按,便将欢腾的堂中气氛压下一分。
她语声清淡,却不失天然的端雅,“既有此捷报,府中上下务必以此为鞭策,方能不负主君得胜的艰难。”
这话意有所指,堂中欢闹的气氛瞬间敛收几许。虽说经上回的事一闹,府里上下谁人不知温绮罗是个庶出,只是记在了先夫人名下。
可如今掌家之权尽在囊中,下人们自来是见风使舵的。谅谁也不敢小觑了她。
闻言,见众人喜色褪去,温诗河却浑不在意,脸上笑靥如花,如同灼灼生辉的海棠,也难掩其志得意满的滋味儿。
她拂袖从椅上起了身,袅袅而近至温绮罗案前,两指微俯,捏起装饰烛座上的一缕流苏红线,漫不经心道:“二妹妹这般沉心静气,倒真像几分高瞻远瞩的主司了。”
此言一出,下人们闻弦音知雅意,纷纷低眉退至屏风之后,将里间姐妹间暗自博弈的寥寥剑影掩到了暗处。
温绮罗淡然不作反驳,眉目间泛起柔软的弧度,“此战捷,未必大夏不会卷土重来。”
温诗河脸色一凝,语气间掺了丝凉意,“咱们府上上下,何人不梦寐回京?二妹妹话出此言,又是何意?”
温绮罗心思微转,只将手边茶盏端了起来,往唇边轻轻一贴,若有若无地笑了笑,“阿姐这般快就思回京,可是对陛下安排有所不满?便是大夏不再来犯,亦需妥善的定边大将。阿姐可有合适人选?”
温诗河笑容微僵,面上一瞬露出些微的不安,但却心浮气躁地掩了一掩,忽地“啪”的一声,将流苏带重重抛回茶案。
“用得着你操心!”她敛了微弯的月眉,杏眸中跃起讽意。
本以为大胜之后便能早日回京,与心中所愿暂时一解思愁,谁想温绮罗一句不留情地浇了她一盆冷水。
温诗河试图掩住心中的不安,又道,“不过是姐妹叙话,妹妹也莫拿天家唬我。”
温绮罗只淡淡地觑她一眼,眸光如秋水般清澈,波澜不惊,未再作答。
堂中寂静无声,好似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一般。
片刻后,温绮罗轻启朱唇,“阿姐心急想回京也可理解,只是这定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