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莘爱泪花了妆容,她大声的回应,“我在,阿宥,我要嫁给你!”
一片哗然。
她哭腔的声音被猛然劈下的斩首刀断开,长长颤抖的声线犹在空中,殷红迸溅在她张大的瞳眸里,大片大片的洒下来,那颗头颅滚跌在地。
白胤已经站起来,拦住她的话还在喉间,她已经狠力撞在安奈监察的案头。那样的用力又是那样像是呐喊,不能明言的指责永远埋藏在绛红深衣,她明明通晓一切却依旧愿意用这样灼烈的方式追随他的等待。
很多时候,很多人不懂他的心意。
只有她从头到尾明白。
徐莘爱。
徐氏永弃。
(终)
惊宵案成为谜团。
看似解开,又似混沌,最终卷轴一发,永藏国库。
乱鸦惊都也并非首次,当年徐莘爱诞生徐家,漆鸦停在王宫的琉璃瓦上叫了一宿。
乐宥不知道如何篡改天命,他只是爱上女孩子奔跑的笑声和柔软的目光。他在世间灰尘中逢生,多少人像是并肩的平等,其实只有她挂念的悠长。离开竹江时靠近她是梦想,少年那一夜靠在车厢被梦惊醒,妄想红烛花嫁和她的脸庞。
而她恰到好处的趴在窗口,目光迷茫又柔柔的落在他身上。
乐宥想带莘爱回竹江。
他只是想带她回竹江。
让她正大光明,肆意大笑着奔跑在三月的春风里。让她永远舒怡,安乐自由的随口言辞。让她......
嫁给最好的他。
菩提叶掉落在清袅的酒杯。
浮动涟漪,照应萤光。
这是一场谁都没有说出口的沉默,也是一场谁都没有说出口的疼爱。他们在相同的方向各尽其力,也在相同的希望里不肯认输。纵然世道杂乱,任由出身评道,不论终途多痛。
感谢与你同笑渡过。
☆、章台柳,潇湘
(一)
弥书走到酒泸前。
风沙迷了他的眼,锈了他的衣带。他摸了摸袖袋,一个子儿都没有。
清袅正支着帘欲打烊,回头见那橘红铺就的天地中站着一袭水墨人烟。天际的风带来沙砾粗糙的味道,偏偏那个男人墨绿的眸像是无尽的深海,带来湿咸的忧伤。
他望着酒旗的目光像个迷途稚子。
清袅敲了敲门框,道:“要歇一碗酒再上路吗?”
弥书摇摇头。
“我没有钱。”
清袅叹气,“我不需要钱,我要你的故事。”
橘红渐黯,博带宽袖的男子缓缓擦过她的裙边,入了酒泸。清袅动了动鼻翼,嗅见了浅浅的湿潮味。
是大海的味道。
(二)
弥书来到潇水时正值雨季。
到处临水的青石板带着陈旧的青苔斑驳,古泰的长檐锈迹着侵蚀颜色。他趴伏在湘桥上看乌篷小船摇晃着消失桥洞,任凭雨丝濛濛浸湿衣冠。
这是人间烟雨的味道。
突然。
青底素花的油纸伞半倾在空中。
弥书茫然的回头。
乌鬓雪肤的女子正伸着手接雨,凤眼流转间波光潋滟。她微歪了歪头,柔声道。
“起雾了呢。”
(三)
弥书也伸出手,雨像是丝绒一般的触感。聚集在他掌心的水凝珠晃动,他垂眸仔细地看着,浓密的睫毛似乎遮掩了雾气。
“潇水的雨下的总是比较久。虽小却寒,公子切勿久徘徊,风寒易入身。”她将伞递给弥书,弥书看着她细腻白皙的纤指,水珠从她掌心顺滑到指尖,仿若凝珠白玉,美得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