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没有进诏狱审犯人,坐在堂屋里看卷宗,所以身上这套大红色飞鱼服是干净的,没有其他味道,只有一股浓淡适宜的沉香。
她一靠近段翎就闻到了,随即想起陶朱今早说的话:“七姑娘,有时候您从奴后面走来,奴闻着味道,还以为是段大人。”
思及此,林听低头看腰间绣着白羽的杏色香囊。
她一时分不清自己身上的沉香是因为这个香囊,还是因为与段翎同住一室,经常同床共枕。
可京中不缺乏喜欢用沉香的贵人,不是每个人用了都有相同味道的,跟自身体质有关系。
所以她身上的沉香气息是从段翎那里来的?林听不让自己再想这件事,又不重要,想它作甚。她探头出房门看刚走进院子的段翎,丝绦顺着发鬓垂落到身前:“听说陛下要派你去安城?”
段翎跨过房门门槛,林听的长丝绦擦过他的手。
“嗯,两日后出发。”
林听在心里面打着小算盘:“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还没确定,但此行至少要两个月。”段翎边说边摘下黑色官帽,放到架子上,随后解开双手护腕。要是他没在北镇抚司沐浴再回来,回来是要先沐浴的。
仆从早就准备好浴汤了,送进来后离开还为他们关上了门,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林听想事想得入神,没发现自己跟着段翎走到了浴桶附近。
她在想能不能跟着段翎去安城,可他不是去游玩,是以锦衣卫的身份去办差,要不还是自己去算了?
但她离京是瞒不住人的,又不是去一两天,段翎必定会知道。最重要的是,去安城的借口还没想好,那里快要打仗了,总不能说想去游玩,图安城够危险?
这个借口一听就假。
目前比较说得过去的借口就是她担心段翎,想跟着去。
倘若他不答应,那只好偷偷去了,被发现了再说吧。安城是危险,可危险不等于会死,起码有生机,不完成任务却等于死。
林听掩好眼中情绪,望着段翎:“你要离京这么久?”
段翎缓缓地打开腰间蹀躞带的扣子,劲瘦腰腹线条流畅。她没留意,注意力集中在他脸上,因为想观察他表情,知道他的想法。
“你这是不想我离京?”段翎没有什么表情,反过来问她。
“安城危险,我担心你。”
段翎挂好蹀躞带,褪下飞鱼服,身上仅剩一件里衣和长裤,闻言似笑非笑:“所以呢。”
林听说出目的:“所以我想跟着你去安城,行不行?”
他没说行不行,笑容盛了些:“我还以为你劝我不要去,没想到你会说想跟着我去安城。”
林听挑了挑眉:“要是我劝你不要去,你就会不去?”
“不会。”
她听了这话,心口莫名有点发闷:“那不就行了。”
段翎本想脱开里衣的,余光扫到手腕,那些被衣衫暂时遮住的丑陋疤痕仿佛就在眼前,他又放下要脱衣的手了:“并非如此,只是陛下有旨,不得不从。”
林听不信,嘟囔道:“你要不想去,可以称病在府。”
他弯了弯眼,手伸进浴桶里,拂过含香的浴汤:“没病却向陛下称病,此为欺君,你不知?”
话虽如此,但林听还是感觉段翎有办法留在京城,不去安城,只是他没那样做而已:“那你到底答不答应我想跟着你去安城?”
段翎看起了涟漪的浴汤,抽手出来,指尖滴水:“你想跟我去安城,真的是因为担心我?”
林听“嗯”了声。
她朝他走近:“我知道你去安城是有公务在身,带我去也不好,我可以跟你分开走,以别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