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沿着他手腕滴下,滴答滴答数声,染红被褥,也染红了周围的疤痕,疼痛沿着裂开的皮肉传到四肢百骸,企图压制欲瘾。

可段翎等了一会,也不见那物消去,它仍然生机勃勃地生长在衣摆之下,撑起一个轮廓。

手腕的新伤口已经自行止血,疼痛也随着时间推移变轻了。

唯独异样未消,给他另一种发胀的疼痛。失控了,如今连割手腕也无法再扼制欲瘾。

怎会失控了……

明明之前的每一次都可以的,包括上次无意识夜遗后第二天一早的晨起,到底是哪里发生了改变?段翎垂眸,往手腕划第二刀。

刀落在上一道伤口上,将被凝固起来的血液假性缝合的皮肉重新挑开,皮肉被挑开的那一刻,血越过伤口溢出,疼痛翻倍。

段翎没挪开匕首,让锋利刀尖始终碾压着伤口。

他仔仔细细感受割伤带来的痛感,面不改色地看着鲜血从身体里流出去,彻底滴湿被褥,而房间弥漫着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伤口快被刀尖碾烂了,异样还在,蛰伏在原地。

“昨天他快要启程时收到一封信,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嘴上有牙印,我猜是他的相好弄上去的。”段馨宁烤焦一串又换一串。

身为罪魁祸首的林听默默地烤肉,不问了。她可不是他的相好,那完全是迫不得已之举。

段馨宁没发觉她的异常。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我二哥身上有女子的胭脂水粉,真想知道我二哥的相好长什么样。”

林听低头:“其实吧,对方不一定是你二哥的相好。”

她这句话说得太小声,跟自言自语似的,段馨宁没听见:“也不知我二哥现在到哪儿了。”

此时此刻,段翎身处距离京城七十里远的驿站。

此处比不得繁华热闹的京城,北面靠山,不近水,所以有些荒凉,人烟稀少。昨天段翎先行,锦衣卫后行,今天才追上来。

他们吃过驿丞准备的饭菜后,天色已晚,段翎先上楼休息。

驿站建了多年,房间不免偏旧,里面却很简洁,没异味,也没什么多余的摆设,一床一桌一椅,角落还有个半人高的柜子。

段翎竟然知道夏子默和谢清鹤在私底下有来往,但现在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谢清鹤今晚打算如何送她离开军营,林听昨晚被归叔打晕过,知道他的实力。

所以她有点担心。 林听朝他们笑了笑,发间的丝绦飘到肩前,显得愈发灵动。

她之所以看着他们,是因为认出这群人是文初书院的学子。曾经的她,为了书斋的生意假扮傅迟未婚妻向他们打探过消息。

不过林听认得出他们,他们当中却没人认得她。那日戴面纱,没露脸,声音也用了口技遮掩。

他们若是能认出来才怪。

不管怎么说,她骗过他们,现在再见面,尽管他们都不知道,还是感觉不太好意思,于是举起怀里莲蓬:“你们要不要?”

莲蓬摘太多了,林听一个人吃不完,又懒得带回林家。

学子们闻言先后红了脸,忙婉拒,他们耽于学习,睁眼闭眼是四书五经、礼义廉耻,哪能要素未谋面的姑娘的东西,不合礼数。

夹板后上方是比较高的船楼,段翎此时就站在船楼护栏前观莲,只要稍微一垂眼就能看到正在与书院学子说话的林听。

他垂眼看着他们,慢悠悠地剥开莲蓬,取出小孔里的莲子。

目睹了林听送莲蓬给学子送不出去的一幕,段翎只吃了一颗莲子,没吃下一颗,转手扔了:“也不过如此。”他离开船楼。

夹板上,林听遭到他们拒绝也不觉得尴尬,歪了下头,转身抱着莲蓬吃莲子,因为坐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