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香果肉被林听塞进了她嘴里:“林乐允,你干什么!”

林听知道李惊秋舍不得吃荔枝,拿来听铃院便不会再拿回去:“您先尝尝,我怕不好吃。”

李惊秋含着荔枝,口中甜滋滋,心中也甜滋滋的:“你这丫头,还学会算计你母亲了。”

一刻钟后,林听送走李惊秋,转头投入黑夜里。

夜色渐浓,星光也随之黯淡,临近宵禁时辰,街上行人寥寥无几,林听轻车熟路地到了书斋。

书斋只点了一盏灯,光线昏暗,今安在坐在楼梯上擦剑,长剑在夜间散出的寒光凌厉,配上他那张狰狞的面具,神似夺命阎罗。

林听推开门时,风铃响了几声,今安在没抬头:“上一桩生意的客人今天又来了书斋。”

她走到楼梯口,从上往下看还坐着的他:“为什么?”

今安在言简意赅:“梁王睚眦必报,下令追杀他们,城门也有他的人,他们两兄妹出不去,想托书斋办路引,再送他们出城。”

官府要抓谢家逃犯,出城本来就不易,需要出示户籍或路引。只要梁王吩咐守城门的官兵稍加留意他们,二人插翅难逃。

今安在插剑入鞘,冷漠地问:“接还是不接?”

前几天不直接送他们两兄妹出城的原因是契约上的交易早已改为“从梁王府救出客人的妹妹”,而不是原来的“护送他们出城”。

收一份钱,干一份钱的活。今安在不是什么圣人,不会见人可怜就伸以援手,这世间可怜人多了去,能帮得多少?他当年落魄的时候,可没人伸以援手。

收钱办事,如是而已。

林听是官家小姐,认识一些人,弄几张路引不是难事,也不会让人发现。因为到手的路引只盖了章,帮忙弄路引的人不知道她会往上面写什么名字。

她思索须臾:“我可以弄到路引,你有没有把握将人弄出城?”他们只接有把握的。

“嗯,有把握。”今安在又取出一张契约,“这桩交易三百两,你要是觉得任务变危险了,钱少,我可以跟他提高价钱。”

林听:“够了,我们书斋不做趁火打劫之事,维持口碑。”

“行,那就签吧。”今安在将一盒印泥扔给她。

林听签了。

沈姨娘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想着能救山哥儿的三千两:“三爷,你可不能不管山哥儿。”

林三爷考虑了很久:“林乐允,你想清楚了,确定要这样做?这件事对你可没半点好处。”在他看来,脱离林家不是个好选择。

林听:“想清楚了。”

觉醒后,林听就在想这件事了,眼下还隐隐有些兴奋。只要林三爷签下这份契约,以后她就自由了,婚事由她自己作主。

林三爷大怒,没说答应,却也没说拒绝,挥袖离去。沈姨娘着急万分,赶紧追了上去,哭道:“三爷,山哥儿的事不容耽搁啊。”

林听没追,认定林三爷会答应,最晚明天会再来找她。

李惊秋放好扫帚,端详着林听:“你要为了他们,去问段三姑娘借钱?你是不是怕他真的会因我拿不出三千两而休了我?”

“我自有打算。”

林听唤仆从取热水来,将李惊秋推进房间里:“好了,阿娘,你累了吧,我今晚来伺候你泡个脚,不要再想这件事了。”

李惊秋刚刚险些被林三爷气死,也确实是累了,没再多说什么:“你以后做事注意点分寸。”

七姑娘到底有多恨段大人,睡觉也不忘在梦中折磨他。

“好了。”归叔没让他再说下去,“此事到此为止,你不必多说。除非今公子答应和我们一起反了那狗皇帝,或说出前朝金库在何处,否则林七姑娘不能走。”